胡太医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颤。心想:这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
硬着头皮接话道:“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也投过来讶异的目光,这贵妃都走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皇上现在隐隐地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具体是哪里,他也懒得去想。他现在只想回到寝殿之中,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皇后娘娘似乎没有察觉出两个人的不耐烦,笑容得体地说道:“有两个人还需要胡太医亲自诊一下脉。毕竟我们是听到了她们的惨叫声,才赶过来的。”
不待胡太医说话,她便继续说道:“本宫举办这样赏荷宴本来是想感谢大家在祈福时慷慨解囊的,不想竟然闹出了这般。若是让人带着伤痛离开,那本宫还真是寝食难安了!”
“胡太医,本宫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不合规矩。可她们毕竟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所以,还请胡太医多费心了”
“娘娘真是折煞老臣了!”胡太医慌忙对着皇后娘娘躬身一礼,语气恭敬地说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了。”
心里暗自嘀咕着:但愿这位能够看在自己如此配合的情况下,不要太为难自己才好啊!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如此,就有劳胡太医了。”转头看了陈嬷嬷一眼,低声唤道,“陈嬷嬷,你去将人请过来。”
“是,娘娘!”陈嬷嬷屈膝一礼,再站起身时,主仆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再次走进来时,带了两位头戴帷帽女子走了进来。
胡太医不由得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女子似乎有些紧张,但是规矩礼仪那是都说得过去的。
也是,今天能够有些进宫的,哪个不是官宦家的女眷,这规矩礼仪方面自然是要拿得出手儿的。
两个人进来后,对着皇上、皇后娘娘矮身一礼,然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皇后娘娘笑容温和地说道:“两位请坐,这位是胡太医。”简短的几句话,就将该交代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
两个人在陈嬷嬷搬来的锦杌上坐了下来,双手紧张地交握着。
陈嬷嬷在两个人的手臂上搭上帕子之后,便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胡太医眼下可是骑虎难下,伸手搭在两个人的脉搏上。
陈嬷嬷惊讶地瞪大眼睛,“居然是双手诊脉?!老奴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胡太医谦虚的一笑,“雕虫小技,嬷嬷见笑了!”
“咳咳,咳咳!”皇后娘娘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陈嬷嬷惊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抱歉地说道:“老奴失礼了,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摆手说道:“退下吧,别打扰胡太医诊脉。”
见胡太医手收回手,皇后娘娘出手问道:“胡太医,她们两人的身体如何?”
胡太医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回娘娘的话,这两位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而且,胎像也很稳。”
“孩子真的没事?”
“没有滑胎的迹象?”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疑惑地问道:“胎像?孩子?胡太医不会是诊错了吧?”
胡太医刚消下去的汗珠,又冒出来了。他点头说道:“回娘娘,微臣绝对没有诊错。这两位夫人,一位有着两个月的身孕,另外一位有着两个半月的身孕。”
而且,刚才两个人那紧张的惊叫声,您不是也听到了吗?
皇后娘娘拧着眉头说道:“这不合规矩啊?”她嘀咕着,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咦?皇后这话怎么说的?”迷迷糊糊中,半睡半醒的皇上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呃,皇上,林公公他去送贵妃妹妹了,还没有回来呢!您可是着急了?”皇后娘娘惊觉自己失言了,连忙岔开话题。
“嗯,这事不急。”皇上摆手说道,“朕听你刚才说,说什么不合规矩?”
“哦,没什么,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皇后娘娘试图再次岔开话题,笑着说道,“皇上,您是不是口渴了,臣妾让人给您······”
皇上冷哼一声,“朕还没有老到什么都听不清楚的地步。”
这是生气喽?
皇后娘娘心里冷哼,面上却是惶恐不安地说道:“皇上,您······您·····别,别生气。臣妾没有别的意思的,您·······”
“行了,直接说吧。”皇上不耐烦地说道。
“是!”皇后娘娘面色为难地说道,“这两位是冬菱县主和秦氏,两个人是妯娌,也算是姐妹。毕竟永宁侯世子周文玥现在肩挑两房。”
“咳咳!”当皇上听到“永宁侯”三个字以后,差点将刚喝到嘴里的大红袍全部喷了出去。心里暗忖: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不是他自己不愿意,而是皇后娘娘不允许。
只听皇后娘娘继续说道:“本来,两人先后有了身孕是件喜事的。可是·······”
胡太医偷偷地抬手抹了一下额头,重点来了!
“可是,永宁侯夫人刚过世·······”皇后娘娘转头问道,“多久来着?”
陈嬷嬷立马心领神会地说道:“会娘娘,侯夫人是四月十二过世的,如今是七月初九。仔细算起来的话·······还不到百天吧?!”
她语气平静,像是只是在叙说一件事情而已。可偏偏这个态度,把什么事情都说了。
皇后娘娘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皇上抬手托腮,神情委顿地扫了一眼喜鹊登枝的屏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样一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孝期有子!
呵呵,皇后还真是会给朕出难题啊!
留下来,这两个孩子会一辈子背负着孽种的名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若是不留的话······毕竟现在京都的贵人圈儿中,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皇上不由得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