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权衡了一下利弊,便点头答应道:“林海,喧胡太医过来。”
胡太医是皇上的心腹,他的话,皇上总是会信上几分的。
胡太医仔细地看过陈嬷嬷的手臂后,躬身对皇上说道:“启禀皇上,陈嬷嬷的手臂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胡太医的话音刚落,躲在屏风后面的那夫人们,尤其是刚才站出来替贵妃娘娘做证的那些夫人们,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额头上也不由得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玉卿夫人和墨儿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里都见汗了。今天卷入了这么大的一个漩涡之中,不知道会如何收场?
尤其是感觉到身边围过来的几个宫女,都是个中高手的时候,两个人不由得更紧张了。
宫里这两位对韩家也都是各有所图的。趁乱让两人消失在这个世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贵妃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明明看到自己的武婢的簪子将那个老货的胳膊划伤的。怎么会没有伤痕呢?
她不由得出声问道:“胡太医,你可看仔细了?”因为心中焦急,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尖锐。
胡太医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默许,他躬身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老臣绝无半点虚言。”
眼下亭子里就剩下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以及这三人身边最得用的人。其中缘由怎么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胡太医心里暗暗叫苦,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二人明争暗斗那么多年,今日终于摆到明面儿上来了。偏偏就被他给撞见了。唉,这其中的苦楚有谁会懂啊?!
周贵妃还是不相信,“胡太医,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平静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警告之意。
胡太医也是在宫里混迹多年的主儿,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岂是周贵妃几句话便可以吓到的?
他面色不变,对着皇上躬身说道:“皇上,以老臣多年行医的惊讶来看,陈嬷嬷的胳膊,可是毫发无损的。若是您信不过臣下,可以多叫几名太医过来此处,大家一起会诊。”
皇上摆手说道:“罢了,你跟在朕身边多年,你的医术,朕还是信得过的。”出来的时间太长了,皇上的精神有些委顿。
早知道,到这边来会遇到这样的破事儿,他就窝在自己的寝殿里看看画册,逗逗鸟儿了。
他强忍着打哈欠的动作,转头对着周贵妃说道:“贵妃,你意下如何呀?”
周贵妃虽然不甘心,可眼下皇上都这样说了。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证据,若是自己继续闹下去的话,便显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
点头说道:“臣妾听皇上的。”
皇上点头说道:“嗯,朕就知道你最懂事啦!那个······”
“皇上~”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贵妃撒娇般说道,“臣妾想请胡太医替臣妾把把脉,您觉得如何呀?”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宠妃,皇上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拨了她的面子,尽管他对她今天咄咄逼人的事情很不满。点头说道:“准了,胡太医,你过来替贵妃诊一下,让贵妃也好安心。”
免得总是胡思乱想的。
“是,皇上!”胡太医自然是不敢不从的,从药箱内拿出诊枕,对周贵妃说道:“娘娘请!”
周贵妃将手放在上面,她身后的武婢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白纱方帕垫在上面。做完一切后,默默地退到了后面。
“失礼了!”胡太医躬身行礼后,自己伸手拖了一个锦杌过来,坐在上面替周贵妃诊脉。
若是胡太医诊出周贵妃心肌受损,因外力所致。无论如何,皇上也会对这件事情彻查的。尽管皇宫这样大,有心想找,必然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到那个时候,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张地瞥了皇后娘娘一眼。皇后娘娘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垂下眼帘,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她似乎很渴,抿完一杯后,又将杯子递给了陈嬷嬷,让她重新续上一杯。
陈嬷嬷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她的每个习惯都了如指掌。她现在这样不住地喝茶,就是想要让茶水来缓解心里的焦躁。
皇后娘娘如此,陈嬷嬷的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了。可是,她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她提起茶壶,重新给皇后娘娘倒了一杯茶,不过,这次只是到了半杯,因为她担心皇后娘娘茶水喝多了,想要出去更衣。
这个时候去更衣,必然会引起人怀疑的。
皇后娘娘也明白陈嬷嬷的良苦用心,没有多说,接过杯子,继续抿着茶。
亭子里突然静得落针可闻,只余下微风吹动俏纱帷幔,轻轻地摆动着。
胡太医的额头渐渐地出汗了,他觉得凳子上布满了钉子,扎得他难受。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这次诊脉这般难受。
皇上迷瞪着眼睛看过来,诧异地问道:“怎么了,贵妃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吗?”说话间,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胡太医收回手,顾不得头上的汗,躬身说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的身体········”
“怎么样了?”皇上探头问道。
皇后娘娘和陈嬷嬷也不由得紧张地看向胡太医。
胡太医的心里飞速运转着,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呢?算了,还是赌一把,实话实说吧。免得别的太医诊过之后,不一样的说辞,让自己失了圣心。
打定主意后,胡太医心里不由得沉稳了许多,“贵妃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气郁心结,精神有些·····呃,待微臣回去给贵妃娘娘开几幅安神助眠的方子······”
“够了!”贵妃娘娘厉声呵斥道,“胡太医,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
胡太医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双膝跪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微臣绝无虚言,请您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