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先祖和韩家先祖携手打天下,一起守天下的故事,在民间里已是耳熟能详的事情了。尽管过来这么多年,百姓们还是津津乐道的。
只是,现在提起来的时候,人们都会习惯的加上一句,“可惜了,韩家的后辈不知足,起了造反之心。如若不然,如今韩家还是那个如日中天,显贵无比的韩家。”
“是呀,真是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了·······”
其实,这些不过是民间的传言而已。在官家贵族中,流出着另外一个版本儿。那就是,皇上还没有继位时,他一次出门游历时。
微服私访到了西北,以韩王挚友的身份住进了韩家。在那里,他遇到了玉卿夫人,几乎是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把自己陷进去了。
想要将人据为己有,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压下去。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据我己有。
回到京都后,更是对那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恰好,在他登基后,他接到密报,说是西北的韩家要造反。
这个如及时雨一般的情报放到御案上时,魏帝激动地热泪盈眶。他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兴奋多一些,还是惋惜多一些。
接着,他以雷霆般的手段,惩治了西北的韩家。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将韩家赶尽杀绝时,另外一封奏折放到了桌案上。
大概的意思便是,韩家是跟着太祖打天下,这些年在西北又是兢兢业业,全心全意地守护西北边境。若是一下子将其灭了,倒是显得皇上凉薄。
听闻韩家小公子韩恪中了天下奇毒之首的“火尸寒毒”,眼下已经命不久矣。不若皇上将其及其母亲的性命留下来。
这样既彰显了皇上的仁慈,又可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魏帝双手颤抖地拿着手里的奏折,激动地一口气看了五六遍。这真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早就绞尽脑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将玉卿留下了,可碍于他的仁名在前,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而且对于这样事情,他自己不仅不能光明正大地提出来,更是连旁敲侧击都无法做到。
甚至连那一丝丝的想法都无法透露出来。只能祈祷着哪一天,哪一个大臣能够明白他的心思。
可这样的一封奏折,宛如及时雨一般落在了御案上。魏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笔一挥,便准了。
就这样,韩恪母子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京都里。
而且,魏帝经常利用自己的身份,对玉卿夫人施压,让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为了将人留在宫里陪他,不惜用韩恪的性命作为要挟。
韩恪虽然多年病魔缠身,可聪慧如他,岂会对身边的事情一概不知?
只是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隐忍,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此刻,这句话从八皇子嘴里露出。就如同一滴冰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一般。他心里那些怒气、怨气突然就压制不住了。
他微眯着眼睛,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地问道:“八皇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八皇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出他话里的冷意,语气淡然地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眼下情势复杂,难保没有人会借这件事情来打压韩家的。
况且,皇后娘娘和周贵妃两人做事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韩恪却是丝毫不领情,语气冰冷地说道:“那还真要多谢八皇子了。”
八皇子对韩恪的态度丝毫不介意,笑着摇头说道:“谢倒是不必了。互惠互利而已。”
最后一句话透着几分随意,就如同开玩笑一般。可又有几分认真,显然,对韩恪的态度,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韩恪脸色阴沉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嘴角紧抿。显然没有了几下谈下去的兴致。
八皇子知道,韩恪一旦倔强起来,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刚才的话,虽然出于一片好心,可也确实触动了他的逆鳞。
饮完被子里的茶之后,看了一眼撅着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韩恪,轻声说道:“我母妃传出来的消息,宫里近几日要举办一个赏荷宴。”
“卿姨和你的墨儿姑娘都在受邀的名单之中。”说完之后,也没有指望韩恪会给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也该回去了。”
韩恪仍然垂着头,阴沉着脸,盯着桌子上的茶具发呆。
八皇子站起身来,抬手整理了一下长袍,拿起扇子,迈着方步离开了亭子。
他身边的太监元宝连忙走过来,低声问道:“殿······公子,您是要回皇觉寺,还是在这附近转一转?”
八皇子扫了周围一眼,突然失去了兴致,“算了,回去吧!”
元宝连忙向远处招招手,一辆普通的青步马车驶了过来。车夫连忙跳下马车,跪在地上,让八皇子踩着自己上马车。
八皇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是跟谁学来的?”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危险,这是生怕他不被别人认出来,是吧?
“啊?!”车夫张大嘴巴,有些发蒙,难道自己做错了吗?不会吧,那些世家公子,不都是喜欢被这样伺候着吗?
八皇子摆手,让元宝把呵斥的话语咽了回去,低声说道:“你起来吧,我不习惯这样。把马凳子拿下来便好了。”
待八皇子踩着马凳子上了马车之后,扫了元宝一眼。
元宝会意,朝着后面打了几个手势。随后跟着上了马车。
车帘刚放下后,从一个方向里顿时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抓起车夫转身离开,另外一个坐在了本该属于车夫的地方。
一切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那车夫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来,便被人弄晕过去了。
元宝上了车之后,跪下身来请罪:“是奴婢失察,差点给殿下惹来了麻烦。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