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明白周贵妃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可这样的眼神让他心慌的同时，还有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他端起茶杯，猛地灌了几口茶，待情绪平复后，轻声说道：“儿臣记得，当老五主动请缨去西北时，父皇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父皇的情绪很少外漏，这次不正是说明，他心里高兴吗？所以，老五去西北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周贵妃定定地看着太子，想了想，垂下眼帘，无奈地叹息道：“这些年，你一直顺风顺水的，对于你父皇的心思，从来不用小心翼翼地去揣摩。可是，你要记住······”
说到这里，周贵妃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她转移话题道：“你父皇他也希望西北那边的事情早些结束的。除了我刚才说到那些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希望老五出去历练一番。”
见太子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便直接说道：“你父皇·····老五这段时间理政，让你父皇和诸位大臣的评价非常高。所以，你父皇动了立老五为太子的心思。”
“什么？”太子惊诧地差点跳了起来，“让老五当太子，那我呢？父皇要将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周贵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太子慢慢地回过味儿来，拧着眉头，语气缓慢多说道：“母妃的意思是说，父皇要将我······将我·······”
周贵妃没有回答，语气平静地说道：“小九儿的事情，你父皇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毕竟他·····他出事的地方，是在你的偏殿里。”
“而且，小九儿的死因为何，我们都很清楚的。“
周贵妃知道这样说，会让太子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也比让他一直稀里糊涂的活着，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父皇自然会认为你为人凉薄，连自己的同胞弟弟都容不下，何以容得下这天下人呢？”
“小九儿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的！”太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忍不住暴躁地喊道，见周贵妃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他忍不住吼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吗？”
周贵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太子用力吸了几口气，喘着粗气问道：“看样子，你也相信，小九儿的死，跟我有关系？我告诉你，我没有，我没有害他！”
见周贵妃不说话，他继续吼道：“不错，我是看着小九儿不顺眼，可我······可我没有害他！”
“呵呵！”周贵妃讥笑一声，你没有？那也是你的失职。若是你能够多上点心，怎么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怎会让小九儿出事？怎会让小九儿背上那样的·······
想到这些，她的眼圈儿不由自主地红了，鼻子酸胀得厉害！
太子深吸一口气，颓然地坐了回去，嘴里嘀咕道：“我知道，你也不相信我的。可我真的没有，真的······”
周贵妃摆手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说了！以后也不要说了·······”
“可是，儿臣·······”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每次做错事，心里紧张的时候，都会自称“儿臣”。
周贵妃摆手说道：“本宫说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她沉下脸，语气有些生硬。
太子无法，只好突然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如擂鼓般跳得厉害。
周贵妃平复好心绪，“这件事情，无论是你怎么解释，也跟你脱不了干系的。在别的眼里，这件事情，就是你的责任。”
“所以，出了这个门，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不必多解释。你父皇那边，心里还是向着你的。否则，他也不会让老五去西北的。”
太子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实话，他的心很乱，也很慌。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来面对。
周贵妃知道太子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了，她也不理会，继续说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危机。”
“可眼下形式不同了，你应该醒醒了。知道替自己做打算了。”
太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打算撒手不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出事了，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周贵妃继续说道：“若不是因为你父皇动了要扶老五上位的心思，我也不会让西北那边乱起来的。要知道，陆震北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他的存在，对我们可是有着大用处的。”
太子想了想，开口说道：“在大殿上，我看到老五跪到地上请旨的时候，情绪高涨，豪情万丈，一幅要去开疆扩土的样子。”
周贵妃笑了，那笑容中的讥讽之色，显而易见的。“老五那个没有脑子的，会想到什么？还不是那个贱人撺掇的？”
“我明白，他们这是打着到了西北以后，收拾了陆震北以后，平定西北。将胡人赶出边境。若是有可能的话还会继续开疆扩土的。”
太子嗤笑一声，“哼，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打得是那样的主意。”随即，他担忧地说道，“母妃，若是他们联合了韩家，那西北那边······我们岂不是成全了老五？”
“韩家？那个病秧子？”周贵妃不屑地嗤笑一声，“玉卿那个贱人都自顾不暇了，还会有心思理会其他人？”
“而且，我们这次出这一计，就是为了他们双方自相残杀的。”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的。
太子却有些不放心，“母妃，可若是皇后那边为了给老五撑场面，去联合韩家呢？”
周贵妃斜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胆小了呢？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她摇头否认道：“不会的，即便是皇后有这个心思，玉卿那个贱人也不会理会她的。”
太子问道：“母妃为何如此笃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