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这样说,清阳郡主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那一年······
她站在父亲的面前,沉着脸,执拗地说道:“父亲,既然女儿一定要嫁人,那为何就不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平信侯喝道:“清阳!那陈译在京都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声,你不知道吗?他眼下是榜上有名,可他这一步步是如何走过来的,你不清楚吗?”
“那又如何?!”清阳郡主梗着脖子说道,“既然一个女妓都能养着他,女儿为何不可?难道在父亲的眼里,女儿还不及一个女妓吗?”
“你······”平信侯被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可愣是不舍得打她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你竟然为了他,如此贬低自己?!”
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语重心长地说道:“那陈译虽然满腹经纶,可甘心情愿地接受那女妓的钱财,足见他的人品如何了。”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替那女妓赎身,坚持娶她为妻,还能说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可若是,同意了与你的婚事······”
对上女儿那执着的眼神,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成婚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拉着她的手,红着眼圈儿说道:“清阳,但愿父亲以前的那些担忧都是多余的。”
“娘?!”冬菱县主见清阳郡主半天没有说话,忍不住扬声喊道。
“嗯,什么?”清阳郡主眨了眨眼睛,随口问道。
想起刚才与女儿之间的谈话,恍然回神。抬手拉住冬菱县主的手,轻声说道:“娘怎么说也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你的心思?”
“只是那周文玥心机太深,不是良配。周文珏虽说为人荒唐了一些,可他毕竟是侯府的世子,未来的侯爷。”
“你嫁过去后,便是世子夫人,熬过几年后,便是府里的主母了。待年岁大了你便会明白,那些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烟云,只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权利,才是正经的。”
冬菱县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京都里的世子那么多,为何娘偏偏要选周家?”
清阳郡主叹息道:“自从太后娘娘仙逝后,你外公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渐渐地回落了。周家虽然不堪,可好在是太子的舅家。”
“永宁侯府虽然将来不堪大用,可保他们一世的富贵,却是没有问题的。”
“娘,这件事情不急,您也不好为我费神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冬菱县主替她提了提身上的薄被,轻声劝道。
“唉!”清阳郡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娘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可是,看周家的意思,是不会给二公子选一门家世煊赫的妻子的。”
“为什么?”冬菱县主脱口问道。
清阳郡主替女儿将散落的头发抿到耳后,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知道周家为何要急着和我们家结亲吗?”
冬菱县主眼中灵光一闪,“可是因为那个谣言?”
“不错。”清阳郡主轻轻地颔首,“太子不想让太后娘娘留下的人脉落入其他皇子的手中。”
“若想将其握住自己的手里,联姻便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了。”
冬菱县主瞪大了眼睛,担忧地说道:“可是娘······”
“嘘!”清阳郡主抬手压住她的嘴唇,冲她摇摇头,“什么都不要说。那些是京都里的人无端揣测的。我们可是从来的没有在人前说过,不是吗?”
“是的。”冬菱县主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
清阳郡主柔声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这门亲事不是咱们上赶的,周家无法怪罪在我们的头上的。”
“再者说了,待你过门后,生下一儿半女的,在周家站稳了脚跟,他们又能奈你何?”
“那,那太,太子呢?女儿可是听说了,太子为人心狠手辣,若是被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会不会········”冬菱县主的心还是不安稳。
清阳郡主摇头说道:“不会。”
见女儿不信,她便解释道:“还是刚才那句话,只要你在周家站稳了脚跟,就没有人敢撼动你的位置。”
“即便是有一天,太子发现了真相,他也不会怎么样的。难不成,他一个堂堂的太子,竟然会管到臣子的家事上去了?”
“再者说了,虽然你外公年岁大了,可毕竟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用他的人脉保你安稳,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
她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他毕竟是你爹。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会坐视不管的。”
经过清阳郡主的一番安稳开解,冬菱县主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地落进肚子里了。
三日后,永宁侯府遣了官媒上门,正式过府提亲。
两家人达成共识后,便交换庚帖,待钦天监合完庚帖后,两人的婚事便算是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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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玥面色阴郁地走进书房,虽说将手里的礼盒丢在桌子上,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那礼盒里装的正是他从荟萃楼挑选的最时兴的珠花。
他托人送到了冬菱县主的面前,结果却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一个问题,难道说是自己表现地太积极了,被人看出了破绽?
应该不会啊,他明明处处都非常小心的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明明两个在长生寺时,两个人之间······
回想起冬菱进亭子之前回头时的目光,明明是对自己非常有好感的。
怎么就······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本来以为是清阳郡主逼迫她和老大订婚的。因此,自己这个时候送东西进去,也算是给她一些安慰。
若是她能因此闹着不同意和老大之间的婚事,那就更好了。
可惜,他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将礼物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