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等了半天桃儿没有回答，转头看去，居然早就把目光投向了舞台那边去了。
小七也没有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顺着她的目光向舞台上看去。
“五十八，五十九！居然有五十九支！”小樱举着最后一支鲜花，激动地喊道，“比去年还要多三支呢！”
下句话便是，今天的花魁，稳稳当当地落在我们姑娘的手里了。
小七也明白，今天来的人虽然多，可架不住这里的画舫多呀！
按照规矩，每个人只有一次投花儿的机会。这支花儿，是从河岸上专门领的。有的人一场表演下来，兴许连一个花瓣都没有捞到呢！
而那些小船上卖的鲜花，不过是给那些贵公子们来逗弄船上的姑娘的。
有的贵公子会一时激动，买下整条花船上的花，送给一个入了她眼的姑娘。
所以，牡丹这边的花，真心不少。
牡丹姑娘脸上的淡然从容终于一扫而空，双颊绯红，激动地热泪盈眶，深深福下身子，声音婉转地说道：“牡丹多谢各位公子的厚爱。”
站在另外一端的幽梦夫人看着站在舞台上的主仆二人，嘴角微翘，笑得有些矜持。
她旁边的另外几家青楼的老鸨看不过去，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想笑就笑呗！摆出那样一副死样子做什么？”
“就是，就是。像是谁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似的。”
“你说说你，已经连续三年稳坐花魁宝座了，累不累呀？！”
幽梦夫人才不在乎她们酸溜溜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好了各位，我该出场了，改日请你们喝茶。”
说着，甩着手帕，婷婷袅袅地走上了舞台。
看着幽梦夫人走上舞台，小七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她应该做准备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桃儿拽住她，“你干嘛去呀？”
“啊？”小七吓了一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哦，我家姑娘该上台了，我去准备一下。”
“小七，你是不是傻呀？”桃儿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想过。”
“想过，怎么会没有想过呢？”小七心不在焉地敷衍道，“还不是因为姐姐疼我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桃儿压低声音说道，“正是因为你我二人交好，我才不想你一直窝在你家姑娘的身边，像个傻子一般，除了你家姑娘，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桃儿的这番替自己打算的心思，是出于真心的，还是对自己另有所图呢？
小七不由得阴谋论了。
“傻傻地盯着我做什么？”桃儿看着小七呆愣的样子，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我知道，没有你家姑娘，你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你跟在绿莺身边那么久，该见识的，也都见识到了。那些所谓的情谊，无论有多深厚，在触碰到彼此的利益后，那都比一张纸还要薄。”
“还有那些男人，他们的话是最不可信的了。尤其是那些自诩风流多情的贵公子们。他们享受着祖辈的余荫，仗着自己手里的银子，最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的。”
“都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哼，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子最是薄情寡义了。你在前面也见识过的，可千万别傻傻地被人给骗了。”
“桃儿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几个字到了嘴边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佯装惊讶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啦？怎么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堆，我都听不懂啊！我只知道，我的命是我家姑娘给的，她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桃儿白了她一眼，扭头不再理她。
那意思很明显，有没有听懂，你心里清楚。
小七抬手摸摸鼻子，讪笑着，扭头向舞台那边看去。
眼下舞台上只剩下幽梦夫人一个人。此时，整个舞台都是亮的，她笑盈盈地说道：“······总之，感谢各位对幽梦馆的厚爱，接下来请欣赏我们馆里芍药姑娘的琴声。”
芍药姑娘上台以后，舞台上只剩下一束亮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小七，我好紧张啊！”蝶舞紧紧地拽着小七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感觉到了吗？我的手心里都是汗呢！”
小七轻声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就按照平时练的水平发挥就好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说着，抬手替她整了整带着毛领的大氅，也趁机抽出手。
心里一阵腻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脱身。
桃儿被幽梦夫人喊过去后，小七刚要行动，自己就被蝶舞拉了过来。听她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一场结束后，幽梦夫人再次站在了舞台上。
不得不说，牡丹过后，其他人都成了陪衬。那几个上台的人，最多也就收到了三朵花儿。有的人甚至站在台上，眼圈儿都红了。
周围的那些人没有立即离开，大概也是看着牡丹的面子上的。
幽梦夫人的笑意不减，笑盈盈地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蝶舞姑娘，为大家跳上一段儿‘蝴蝶飞’！”
蝶舞提着裙角走上舞台，火红的大氅上镶着一圈儿白色的兔毛。衬得白皙的小脸儿更加娇俏。
站在舞台上，盈盈一福身，“蝶舞献丑了。”
小七向舞台上瞟了一眼，转身便向另一边走去。是时候离开了
小七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向前走着，不巧被小樱堵了一个正着，“小七，正要过去找你呢，不巧你就过来了。这个竹筐你拿好。”
小七暗骂了一声“烦躁”，却不得不堆起笑脸来应付，“这就是待会儿替我家姑娘收花儿用的竹筐吧？！”
“是呀！你拿好了，若是丢了，出丑的可是你自己。”小樱一幅过来人语气，也自然而然地将自家姑娘当成了这次的花魁。
“哦，谢谢你呀！”小七笑容真诚地说道，“那我就过去了。”
待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小七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加快脚步设定好的路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