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惠,兰惠,你醒醒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黑暗中,兰惠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飘忽不定,让她找不到方向。
谁?是谁在喊她?
听那声音,像是小七的。
小七?!
想起这个人,她的心里便是一阵酸痛。
“小七······”朦胧中,兰惠抓住小七的手,咬牙切齿地喊道。
感觉到小七在用力地挣脱,试图甩开自己的手,兰惠不由得更用力了。
她心里清楚,若是这次放手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她死死地抓住小七的手,指甲都抠进肉里面了。“小七······小七·······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过了一会儿,她又哭着喊道:“小七·····小七·······我疼······肖姑姑打得我······好疼······。”
“可是·······这里······更疼······更疼······”她拽着小七的手,放在胸口处。
委屈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唉!”柳絮拿出帕子,轻柔地替兰惠擦掉眼角的泪水,抬手轻轻地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声音哽咽地说道:“真是傻瓜,疼,你找小七干什么,人家海阔天空的,不知道到哪里逍遥去了。你就是再喊疼,她也听不见的!”
“你知不知道,你抓得是大妮的手。赶快放开,大妮的手都被你抠出血了。她疼得满头都是汗呢!”
也不知道是柳絮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兰惠,刚刚被抚平的眉头又皱到一起了。
死死的拽着大妮的手,嘴里哭喊着,“疼!我疼!”哭过之后,牙床被她咬得咯咯作响,“小七······我恨你!恨不得······”
后面的话她没有喊出来,但大妮和柳絮都看清她的口型了,“恨不得杀了你!”
看着兰惠昏昏沉沉的样子,柳絮忍不住哭了。
“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药,恐怕兰惠要熬不过去了。”柳絮带着哭腔儿说道,“我好不容易求着姑姑将她放出来的,这要是······我们该怎么办呀?”
她无助地拽着大妮的衣袖,“大妮,你想想办法呀!你说,难看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见大妮无动于衷,她继续说道:“大妮,大姐死了,小七离开了。若是······若是兰惠她再······大妮,我们一起同吃同住十年,就真的这样惨淡地收场吗?”
“大妮,你快想想办法,说一句话呀?!”
大妮甩开柳絮的手,揉搓着从兰惠手里挣脱开来的手,不耐烦地说道:“大妮,大妮,你叫魂呐?!现在知道找我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那么好呢?”
“呀,你手上的血印竟然这样深?!我帮你上点药吧。”说着,柳絮拿起桌子上装有金疮药的小瓷瓶,要帮大妮上药。
“行了,行了,你放下吧!”大妮烦躁地躲开了,“就那么一小瓶药,还是留着给她用吧。”
柳絮脸上的眼泪未干透,就笑着说道:“大妮,我就知道,你其实就是面冷心热的一个人。你对大家的好,可是都藏在心底了,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的。”
“就像现在,你就是担心兰惠伤得重,不舍得用仅剩下的这点药的。我说的没错吧?!”那笑容中,带着明显地讨好。
大妮被柳絮的几句话捧得,脸都红了,整个身子都跟着轻飘起来。
顺势点头承认道:“就那么点儿金疮药,还是留给兰惠用吧。她伤得那样重。”
一副我很大方,又十分懂事的模样。
柳絮摸摸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妮憨憨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什么。”柳絮担忧地扫了床上的兰惠一眼,“也不知道······大妮,你说兰惠她会不会和大姐一样?”
“一样什么?”大妮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疑惑地问道。
随即,喝水的动作一顿,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是说······”她看看柳絮,再看看躺在床上时而蹙眉,时而胡言乱语的兰惠。
柳絮虽不情愿,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会吧?!”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我们该······该怎么办?”
“大妮,你会有办法的,对吧?”柳絮试探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妮避开柳絮的目光,底气不足地说道。
柳絮低声说道:“你平时人缘好,在药苑里,有好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不如,不如你去她们那里看看。”
“我们都是药苑的人,平时也都会制作一两瓶常用的药物的,携带在身上的。大家拼拼凑凑的,或许,就能将兰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说呢?”
“可是······”
柳絮抓住大妮的手腕,“不要再犹豫了。与我相识、交好的那几个人,眼下都已经离开平西谷了。现在只能靠你了。”
“其实,我也只是和她们能说上话而已。”大妮抓抓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不是么?大妮,你就去试试看吧。我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姐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兰惠这样,而什么都不做吧?”
说着,说着,柳絮的眼圈儿又红了。
“唉,不是我不想去,就是担心姑姑那边······”
“姑姑那边你根本不用担心的。姑姑既然答应将兰惠从刑堂里放出来,就没有想要她的命的意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柳絮用力地点点头,“你就别这个,那个的了,赶快去吧。”
“行,那我去试试吧。”大妮一副赶赴刑场的样子,走出了房门。
“唉!”看着大妮走出了院门,虚脱地靠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棚顶,讥诮地说道,“肖姑姑还真看得起我呀!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按照她们所希望的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