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圆朗早就换乘到另一艘艨艟型快船上了。此刻,他正站在甲板上,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死死盯着徐师仁和来整的战局,他知道,他的部队毕竟与隋军水师有着实力上的根本差距,想要取胜,只得看徐师仁的了!然而,他翘首以盼的结果却是徐师仁受伤被俘这么一个结局,这让徐圆朗懊悔不已,他现在愈发觉得,自己就不该上前来冒然参战。
坏消息往往是连着来的,这不,很快,徐圆朗留在后面接应的人就快速乘船赶来,用旗语无声的告诉徐圆朗——留守大营的隋军水师出动了!
“风紧~!扯呼~!”徐圆朗不再犹豫,也不管其他了,扯开嗓子喊道。
“风“风紧~!扯呼~!”“风紧~!扯呼~!”“风紧~!扯呼~!”
很快,水匪们就把他们最常见也最喜欢喊的用语竭尽全力的喊出来,一边喊,一边争先恐后的迅速脱离战场,各船开足马力,向后跑去。
而没能马上逃跑的水匪们倒也干脆,不做任何无畏的抵抗,把手里的家伙一扔,然后哗啦啦的就跪倒一大片,温顺无比,与之前的悍匪判若两人。
见贼军开始逃跑,来整一边让亲兵们解开自己的铠甲,让医护兵进行包扎,一边沉声下令道:“万钧神弩,发射!”
“嗖嗖嗖~!”
伴随着数百根万钧神弩的打击,徐圆朗指挥着部下狼狈的撤出战场,开足马力,仓皇向下游逃去。
“大帅,你快看!贼军被击退了,我们的水师打赢了!”薛仁贵兴奋的叫嚷道。
封德彝勾了勾嘴道:“如此,我军的甲骑具装将可全部运输过河,到时候列阵冲锋,贼军必然抵挡不住!”
来护儿坐在胡床上看着水上的交战也是惊心动魄,此刻他高兴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擂鼓,以壮我军声势!传令司马德戡,让他过河后先行整队,然后直冲魏军郭字将旗!”
“诺~!”
宇文成都和薛仁贵大声应诺,一个卖力的锤得战鼓冬冬作响,一个使劲摇晃着令旗。
而远处山丘上,杨广也是激动得连连鼓掌道:“稳了~!稳了~!”
宇文皛甚至直接大笑着拱手道:“圣上,外甥在此先祝贺我军旗开得胜啦~!”
“哈哈~!这来整不愧是将门之后,这是开战以来,我军第一个重大的胜利,而且是赢得如此漂亮,不愧为名将的称号!难怪长白山的贼军们还要作歌赞扬他!”杨广由衷的赞赏了一句,转而微笑道:“现在就看总持的了,只要他那能建奇功,那么这永济渠之战将毫无悬念的是我大隋的胜利!”
魏军将台,沈落雁刚刚赶了回来,此刻见徐圆朗战败,恨声道:“这该死的徐匪,为人滑头也就罢了,打仗还如此的敷衍!”
徐世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徐大当家的也算是尽力了,隋军水师太过精良,其主将是那来护儿最得意的六郎来整,他的名号可是传遍了山东,败在他手里,徐大当家的输的不冤!”
沈落雁指着正在一批批登岸的甲骑具装,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现在怎么办?隋军铁骑已经过河了,要赶快做决定了!要是等到他们列阵冲锋,郭孝恪所部一定会被冲击得全军崩溃的!”
徐世绩皱眉道:“唯今之计,只得让郭孝恪率部撤回栅栏内了!我军凭借营栅,以重甲长槊兵顶在前面,隋军的铁骑不一定能冲得进来!”
沈落雁焦急道:“那还等什么?赶快下令吧!”
徐世绩最后环视了一边战场情况,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传令,命令郭孝恪所部。。。啊!”
刹那间,徐世绩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头戴亮银盔,上身明光铠,披着一件大红战袍的大将正站在魏军的箭塔上,拉开了一张足有六石的檀木大弓,搭上了三棱锥形状的破甲箭,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的正是自己!
“飕~!”
徐世绩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凭空袭来,胸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连带着把他嘴里的还未说出的话生生打断,他只感觉胸口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整个身子不听指挥的向后倒飞出去,眼前的景物迅速前移,就连沈落雁的面纱也给这一阵劲风掀起,露出了里面一张充满惊讶的绝世容颜。
“大将军~!”沈落雁脱口惊呼,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保护大将军!保护大将军!”
魏军的亲兵快速举着盾牌围了上来,在徐世绩身边围的个水泄不通,沈落雁跻身进去,一眼就望到了徐世绩胸口插着的一根足有五尺长的破甲箭,锋利的箭矢已经刺穿了徐世绩的铠甲,正中胸口!
“大将军,你没事吧!?”沈落雁给这一下惊得花容失色,要是徐世绩给这么一箭射死了,这二十多万的魏军将面临无人指挥的局面,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咳咳~!”徐世绩咳出嘴里溢出的鲜血,面色苍白,虚弱地道:“不要慌,传令郭孝恪,让他赶快撤回来,一定要快!”
“医护兵!医护兵!快来啊!”沈落雁现在急得不得了,根本听不到徐世绩的命令,急得大叫道。
徐世绩一把拉住沈落雁的手臂,强忍胸口的疼痛,盯着沈落雁一字一句地道:“快,传令郭孝恪,让他赶快撤回营栅坚守!”
“哦~!”闻言,沈落雁如梦初醒,急忙挤出人群,去传令去了。
而另一边,魏军箭塔上,沈光微笑着松开还在颤抖不止的弓弦,向着远处吹了一声口哨,朱龙宝马闻讯极速飞奔而来。
“接下来,就是大杀特杀了!”沈光回头望了望正在整队的司马德戡所部甲骑具装,然后飞身跳下箭塔,稳稳地落在朱龙宝马的马背上,一溜烟往回赶去,只留下箭塔上两具身体已经渐渐发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