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李风和白猫看到小舒脸色苍白的从手术室中走出,身体虚弱的看起来随时能倒下。
“他需要活下去,他还得照顾妈妈呢........”小舒边说边笑,“他很乖,很可爱。”
“小舒........”李风上前一步想把小舒抱起来,可是手却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从中穿了过去,他抓不到他了........
“喵.......”白猫一看也急了,一个跳跃到小舒身前,张开嘴巴朝他吐出一口气。
可是没有用!
“小风,”熟悉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上响起,李风、白猫和小舒一起抬头向望过去,是方正。
那个有着方方正正脸型的粗犷的汉子,一脸凝重的走到李风身前,看着小舒对他说,“为了救他弟弟,这孩子消耗了他身体的一大半能力,现在,我得把他带走了,希望他到地府之后能养好身体,来年投胎找个好人家。”
去地府?
李风茫然看着方正,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师父,你为什么能带小舒去地府?你.......”
“嗨,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总之你要知道的是,你师父我目前在地府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了,幽冥使者,听过吧?之前跟你讲过的.........不是我说你这孩子,学法术迟钝点就迟钝点吧,怎么小小年纪记性还这么不好?去年跟你说过的事,扭脸你今年就能忘,唉,让为师说你点什么好呢?”
当方正提起“幽冥使者”这四个字时,看到李风的表情他心里就来气,忍不住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幽冥使者跟鬼差有什么区别?”李风好奇的问。
“啥区别?能有啥区别,一样呗!但你觉不觉的说幽冥使者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李风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真心不想再理他,但低头看着小舒,又不得不问他,“去了地府,他真的能把身体养好?”
“当然,百分百能,这孩子是军人后代,死的又这么无辜,到了地府是会被优待的。你就放心吧,明年保证他能找个好人家。”方正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小风哥哥........”
“去吧,你救了你妈妈,也救了你弟弟,他们俩一定都会记得你的。”李风略有些艰难的跟小舒摆摆手,白猫也看着他“喵”了一声,也算是,正式告别吧。
..................................漫长的黑夜过去,当黎明来临时,昏迷了一夜的程桦终于睁开了眼睛。
“晓光...........”
听到程桦嘴里发出的呢喃声,站在窗前正面向东方看着太阳冉冉升起的程慧回过了头。
“你醒了。”略带着生硬和冰冷的招呼声。
程桦看到妹妹出现在这里很吃惊,眨了眨眼睛,嗓音干涩的问道,“慧慧,你怎么来了?”
自从她跟小舒的爸爸离婚,跟刘晓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后,家里人几乎都跟她断了联系,特别是当知道她在小舒死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她那耿直的老父亲更是气的差点犯了心脏病..........
所以现在看到程慧才会这么吃惊的。
程慧板着脸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一杯水,然后拿棉签沾了轻轻的在姐姐干涩的嘴唇上擦拭。
见程慧不说话,程桦又看看病房,问道,“那个..........晓光呢?”
不提刘晓光还好,一踢他程慧刚压下的火气瞬间又爆了出来,她“砰”的一下将水杯放回床头柜,站起身怒火中烧的望着自己的亲姐姐,“也不知你是哪只眼瞎了,姐夫那么好的人不要,竟然跟了一个这样的混蛋,哼!”
说完不待程桦有所反应,程慧便猛地转身跑出了病房,再待下去,她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了。
她昨晚才生完孩子,又经历了危及生命的大出血,不能受刺激。
程桦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刘晓光,但即便是不喜欢,也不太可能会对他说出这样涉及到个人品格的话,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不一会,因为程慧的通知,便有护士进来帮程桦做检查,也是从护士的嘴里,她了解到孩子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待在耳科做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
“那我老公呢?有没有看到我老公在哪里?”
这名护士早上才过来交接班,对于昨晚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却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会不会出去吃早饭了?”
吃早饭?哼,牢饭还差不多!
站在门口的程慧轻声在心里冷哼着,突然,她想起昨晚过来医院时刘晓光看到她时的表情和眼神,即吃惊又惊愕,完全是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昨天晚上跑到她宿舍叫她的小战士怎么说是一个男人在门口通知了岗哨,说她姐姐有生命危险。
那个男人不是刘晓光?或者说,他跟刘晓光根本就没有关系。
他是谁?
过了两天,当程慧接到通知到新生儿科接回姐姐刚生的孩子时,无意间在那婴孩的右手手心处看到一块红色带箭头的心型胎记..........
这记号,小舒也有..............
十一月底的一天,女人抱着她的聋哑儿找到小舒的墓,她先是将孩子放到一边,然后跪下郑重其事的给小舒磕了三个头...........
不远处一身笔挺军装,长得英姿飒爽,却又跟小舒有着几乎同一张脸,只是大小不同而已的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切。
他是小舒的父亲杨旭,因为刘晓光谋杀小舒一案,特地从北方的部队赶回来的.........
过去的一年,这个有着钢铁一般意志的男人一直在痛失爱子和妻子背叛的折磨中无法自拔,多少次午夜梦回时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做的不够,为什么儿子和妻子会同时离开他?
他主动找到领导,希望能离开这里调到北方部队去锻炼,临走之前为了不让程桦被这里的闲言闲语伤害到,他也顺手替她办了调离手续,只不过程桦调离的地方是跟徐海市相邻的城市,而他却要远离家乡到千里之外的北方..........
当一年之后再次回来时,却是接到通知,儿子的死亡竟然并非意外,而是那个跟程桦在一起的男子蓄意而为的。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姐夫!”
杨旭回头,跟他一样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程慧向他走过来。
“就知道你会来这,..........看过小舒了?”
杨旭点点头,转身指着刚刚离开,背对着他们往远处走去的一名报孩子的女人说,“她在小舒坟前磕了三个头。”
“就算磕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又能怎么样?小舒又救不回来了。”
是啊,就算磕再多头,他的儿子也不会回来了。
“姐夫,他说他想见你。”程慧边说边扭过头指了指和她一起过来,如今正走向小舒坟墓的李风和白猫。
杨旭仔细看了看李风,问程慧,“他还是个学生吧?”
程慧点点头,“是的,目前在二中读高一,叫李风,我姐出事那天晚上幸好他过来通知我,否则.........”
程慧抿了抿嘴,不言而喻的结果不用说出口,更何况自从她姐离婚,他们家在杨旭面前提起她姐就总觉得........很丢人!
“他认识刘晓光?”
“不认识。”
“那为什么会帮他叫你去医院?”
“他说........”程慧话没说完,却用一种甚是奇怪和复杂的眼神向李风望过去。
杨旭扭头,等着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程慧深呼吸两口,这才缓缓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他说是小舒让他去叫的我,也是小舒.......救了那孩子.......,事后我调查过,我姐肚子里的那孩子在出生前就有心脏停止的征兆,而医院之所以会这么快就施行剖腹产,也是因为这个。后来,剖出来之后那孩子就没哭过一声,心跳也一直很微弱,医生都已经诊断没法救活了,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孩子突然就哭了出来,然后,心跳也变得正常了,很奇怪!不过--”
说到这里,程慧抬头看着杨旭,一字一顿道,“姐夫还记得小舒出事那天你在他手心画的那个图案吗?”
怎么可能会忘记?
杨旭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手心那里早已被洗去的图案,凄苦一笑,“我在他右手手心用红笔画了个带箭头的心型图案,同时也在我左手手心画了个,我告诉他,爸爸训练一结束就会去接他,都时候两颗心就会穿上.........”
“那孩子右手的手心就有这么一个图案,就像胎记一样,擦不掉.........”
杨旭愕然抬头,看看程慧,又扭头向那一人一猫望过去..........
临走时,李风对杨旭说,“小舒说他还没做够您的儿子,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还能继续和您做父子。”
旁晚的微风吹在耳边,身后断断续续的传来程慧和杨旭的对话声--
“姐夫,我已经打申请要去北方部队锻炼了。”
“你?那里很苦的,你待一天就得会后悔。”
“这么瞧不起人?你能待我就能待,不信咱们打赌。”
“切........”
“你切什么?还笑?笑什么啊,好笑吗?”
“..............”
落日的余晖洒在身后,一片璀璨金黄..............
...........................................................................................
“找到了?”女人浇花的手一顿,回头望向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处的金盛。
金盛点点头,谄媚的笑着道,“还是主人您想的周全,不然咱们也不会猜到那无名镇竟自一百前改了名,不止是改了名,现在竟然还被列为拥有千年文化遗产的古镇,叫风青镇。结合上官青风的本名,不就是把他的名字给颠倒了下吗?呵呵.........,看来这次咱们离成功真的不远了。”
“风青镇?”女人嘴里重复了下这三个字,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把无名镇改成了风青镇,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嗯?”金盛略一琢磨,道,“您是说,这人定是了解上官青风,并且知道上官青风的墓就在无名镇?可即便他知道,改完名字到现在也已经过了百年了,哪还能在世呢!”
“是吗?”女人嘴角的弧度在扩大,看的对面的金盛心跳一抽一抽的。
“您是说,这个人有可能跟咱们一样..........”
“我不想听到‘可能’两个字,去查,我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
金盛转身要离开房间时,女人又把他给叫住了,“李风和蓝雪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还有那个狐狸,有没有查到她的同伙。”
“李风和蓝雪没什么特别的,就上学放学,偶尔两人会一起走,但也仅限于同学之间的交往和聊天,至于更进一步,还没发展到。但是秦家的小子却似乎跟李风越走越近了。至于那只狐狸,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也不见她调查什么事,除了特别关注李风,她似乎并不在意其它的。但属下对她仍旧不放心,毕竟一个能力这么强的妖怪不是跟咱们一道的..........”
“你说秦家的小子?就是秦老头的孙子?”
“是的,就是那个两年前您见秦老头的时候,跟在他身边,才十四、五岁的那孩子。”
女人了然的点点头,却又奇怪道,“怎么会这么巧,他竟然跟李风一个班。”
“这个.........可能真的是巧合。”金盛忐忑回答道。
“可能?呵呵.........这个词我可不喜欢,还有,金盛你应当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不相信世上有巧合这种事情的。去查查看,姓秦的到底想干嘛?”
而不等金盛弓下身子答“是”,女子又继续道,“你说的对,那只狐狸跟咱们不一道,法力又这么强,放任不管总归不放心。”
金盛听了一愣,抬头看着女子,小心问道,“您是想.........”
“把万俞万尘他们叫回来,你们几个商议个万无一失的对策,最好能一击必杀,不留痕迹。”这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那语气乍听之下就好像是在跟金盛吩咐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而事实上任何人的性命对女人来说确实也无关紧要。
“这个........主人,属下怕就怕这狐狸是属于狐族中的重要人物,杀了她一个不打紧,可万一招来了其它的狐狸,咱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狐族中的重要人物?呵呵........”女子轻笑着倒向身后的椅背,“就算她是狐王的女儿,又能怎么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一个狐妖擅自跑来人间阻碍了我,杀了她,理所应当。金盛,你是真怕招来麻烦,还是舍不得对她下手呢?”
金盛大惊,慌忙低头否定道,“主人真会说笑,属下怎敢违背主人的意愿,属下是真的.........”
“好了,既然你说了是说笑,那就当我说笑了......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