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一下又是百年时间过去。
在这百年之中,谟王等人针对万仙山发起的攻势,陷入了尴尬无比的僵持之中,九天给他们的支持力度,不可谓之不大,然而太上教也绝非等闲,光是凭着总坛人马,就能抵挡,更何况,在后还有地府军团和各路大能高手虎视眈眈,谟王等人终日持着重宝戒备,实在是心力交瘁,轮番猛攻一阵之后,便逐渐失去了后劲,再后来,更是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战争过去十多年,双方仍旧围绕万仙山附近各颗荒星展开争夺,在那里,他们建立了大大小小上千座的据点,其中每座据点,都是人造的福地,用于屯驻兵力和提供临时的休整营地,不觉间,竟然让一些凡人在此生存繁衍下来。
也就是在这战争的期间,盘乾一直深居蓬元仙山一带,潜心休整和参修武道神功。
这次盘乾化身的陨落,对其本尊损伤不小,必须花费一定代价才能恢复过来,好在太上教富有各方,能够源源不断搜罗各种灵蕴宝材,倒也不至于留下后患。
于是,盘乾在闭关疗伤之余,也有余力去做一些别的事情,上次化身陨落,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从而开始试图找到除了法道之外,其他可行的强大道途。
通过这段时间的闭关,盘乾逐渐完善自己《无上金灵圣体》的修炼之法,开创出一门划时代的武道通神功法。
也就是在这时候,盘乾才发现,武道通神之法对修士资质和悟性的要求未必比法道高,但却和法道所需并不关联。
有些修士,天生就不适合转修此道,而有些修士,则更具优势。
这道途以修身炼体为主,求诸于内,锤炼自身宇宙,最终打通天地之桥,汲取道蕴,法则,甚至本源力量为己所用。
发现这一点之后,盘乾就在自己麾下部属之中寻找合适的传承者,甚至尝试在凡人之中挑选合适的少年加以栽培。
这是器宗凡人之道给他的启发,虽然太上教的教义之中,并没有人人如龙的理念,甚至要反过来,加强统治,但培养忠心部属,并不在乎传授功法的限制。
盘乾还尝试简化《无上金灵圣体》,转为另外一些开发身上其他窍穴,掌控不同道途力量的功法。
法道修士以神念操控法力,借助天地大道力量为己所用,而武道修士,则是通过气血精元进行调动,而且天地大道的力量容纳于己身,战斗之时爆发,甚至能够在自身天地构成循环,模仿体外真正宇宙,生生不息。
前者自有其宏大,直观的优点,但是受到末法之力克制之后,已然逐渐呈现式微之势,武道求诸于内,牢牢掌控自身力量的优点,便得以凸显出来。
开创道途殊为不易,又缺乏前辈先贤的经验可以借鉴,即便古籍之中偶见相似记载,大多也是浅尝辄止,从来没有人像盘乾这般深入过,所以,即便卓绝如盘乾,进展也非常缓慢,接下来的几十近百年,都仅仅只是初见成效而已。
……
这边战事僵持,李晚和盘乾,也因为各有打算而陷入沉寂,但整个诸天,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沉寂而停止运转。
各方的变化和发展,仍然还在继续着。
钧天星域,一座位于西南边陲的散修坊市中。
栋栋楼宇林立,灵气氤氲,笼罩整座城池的巨大法阵在空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把这处地方衬托得如同仙境。
这是散修名士,浮山老祖开创的浮山坊。
此坊由来已久,原本是三十多万年之前,一位叫做浮山老祖的草莽豪杰建立起来的坊市,由于它坐落于西南边陲,贯通钧天,苍天,阳天,炎天等各方地界,便是无有仙灵根脉,也逐渐积攒下了丰厚的根基,成就草莽名坊。
后来,浮山老祖仙逝,家业其由后人继承,在各方亲友和场面人物的关照下,也顺利传承了十万余年。
然而好景不长,此后开创坊市基业的这个家族接连几代不出强力人物,镇不住四方豪强和往来高手,便在多次争斗和阴谋之中没落下去,坊市基业几经人手,但都由于名不正言不顺,惹来更多高手窥伺。
此后,浮山坊便进入了烽烟不断的争夺时期,又是近十万年间,由乱而治,由治而乱,堪称风云变幻。
最终,这里终究还是为数个家族及强大势力共同瓜分,完成了从私人基业向群豪共治的转变,并且得以稳定下来。
虽然经历多次战争劫难,甚至是曾经接近彻底毁灭,但是浮山坊仍旧因其优越的位置和周边星域富饶的宝材出产而得以保全,甚至蓬勃发展至今。
现如今,浮山坊已然成为远近闻名的超级大坊,并因其多方相互制衡,共同把持的特殊条件,拥有着其他坊市所难企及的自由和便利。
这样的超级大坊,即便在整个诸天间,也是赫赫有名,丝毫不逊于一方疆域势力,因为这里是龙蛇混杂之地,三教九流,各地人马,尽皆往来其中,牵扯着巨大的利益。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长春道人和身边诸位大能高手,就是藏身在类似这样的坊市之中。
这处地方并没有他们的全部人马,但却也称得上是一个重要的聚集之地,其中一名成员,以散修高手的名义加入掌控坊市的其中一大家族,成为其外姓长老,凭此身份,他在坊市之外的郊区,拥有一座私人名下的庄园,完全可以容纳大家出入往来。
长春道人等人曾经多次通过这处地方出入,往来于钧天,苍天,阳天,炎天等多地。
这百年以来,星桓也是隐居在此地。
此时,城外庄园,一座独栋阁楼中,星桓背着双手伫立在窗前,窗外是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蒙上了一层如同珠帘的雨幕。
不知何时,一名修士登上阁楼,来到了星桓身后。
这名修士,正是蒲风道人。
蒲风道人曾经是万仙山的一名长老,但不是那种执掌实权的长老,而是修为达到了半步长生之后,被仙盟授以名誉,加以笼络的人物。
在仙盟,这样的人物着实不少,基本上都是些根基浅薄的小族高手,整个门户,都靠着他支撑,论影响力,那是绝对无法和大族相提并论,放任不管,又毕竟是半步长生大能,不可能无视,只能许以一些荣誉名衔,先稳住再说。
由于供职于万仙山,家族又不大,蒲风道人曾经把亲友门人都迁入那里,图谋发展,但是之后,太上教攻来,反倒成为了灭顶之灾。
蒲风道人侥幸逃得一劫,但是与仙盟残部失散,并没有随着玄德真人一起转辗蓝海域,也没有掺和后来的许贤,王贯道等人之事。
他流落草莽,但是怀着仇恨,从此便踏上了复仇之路。
蒲风道人曾经想过要去蓝海域投奔仙盟残部,但见仙盟残部自身难保,也不想再卷入其中,偶然的机会,遇到长春道人,加入其中,后来便有随同潜伏,伺机救下星桓之事。
说起来,蒲风道人在过去的身份和权柄,远远无法和星桓相提并论,但如今倒是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再加上同住此间,不知不觉,便熟络起来,开始有了交情。
“星桓道友,何物值得你如此专注,外面可有风景可看?”
他半开玩笑和星桓说着,也往外面瞄了一眼,但见天地茫茫,雨幕厚重,根本就是星桓陷入沉思,在想着事情。
星桓听到他的话,转过身来,淡淡说了一声:“嗯,你来了。”
蒲风道人指了指房中一桌,桌上摆放着棋盘:“左右无事,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修士也有闲情雅致,最近他们在此休整,顺便等候一些同道中人。
诸天广袤,这一等,往往便是年余,三年五载,甚至更久。
不少人都是趁机修炼,或者做些别的事情,也有靠着闲情雅致陶冶性情,打发时间。
星桓微微点头,他虽然有灭国之恨,但也不至于连这闲情都抽不出,于是坐了下来,开始和蒲风道人对弈。
修士思维敏捷,再加上此番对弈无关争胜,只为打发时间,两人倒是有心情闲聊,谈及一些与己身相关之事。
不多时,蒲风道人想起一事,突然面现异色,看了星桓一眼道:“对了,探查云道友下落之事,似乎有所进展,曲道友,罗道友他们,已经确定了器宗天牢的位置,而且还从侧面了解到,器宗并没有把他杀害,到时候彭道友可能会召集大家,商量是否前去营救。”
听到蒲风道人提起此事,盘乾原本就要落子的动作,顿时为之一滞。
好一阵后,他才慢慢把手中棋子落下,面色凝重道:“终于有了眉目?”
蒲风道人道:“是啊。”
他知道星桓曾经和云舫结伴前往九龙域,可以说,云舫的失陷,与星桓也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他们组织存立的根本,便是团结互助,为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各方修士提供庇护和便利,无论星桓是否愿意,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参与其中。
星桓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而且他曾为星族皇帝,不可能连这担当都没有。
他闻言只道:“那最好不过,我会尽量促成此事,让更多人支持发起营救。”
蒲风道人好奇问道:“道友,你以前曾经说过,云道友被擒,是因为器宗暗卫出手?此间有颇多不可思议的细节,不少同道都表示难以置信,其实我也颇有几分将信将疑,你说,那器宗之人如何能够突破自身极限,做到如此程度?”
其实有些话,他不太好明说出来。
自从上次,星桓一人回来之后,就有人私下造谣生事,说什么他隐瞒真相,甚至与器宗暗通,暗算了云舫。
对这种说法,蒲风道人也是嗤之以鼻,一概不信的,可星桓所言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那些人会误解他。
星桓听到蒲风道人旧事重提,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难以解释当初之事,或者说,即便如实解释,也很难取信于人。
面对如此疑问,他也只能轻叹一声:“不要说你们,就连我自己,一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初那些器宗护法,实在是厉害过了头,但这些年来,你们也看到,器宗不断扩大绝玉生产,广泛运用相关造物,甚至还改良技艺,催发革新,整体实力更进一步提升,实在是诸天法道的大敌。”
“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去探究其内情,只要看到,那些东西的确对法道修士克制得厉害,他们的高手,也有能力对我等后期修士造成威胁就行。”
“这次云道友要救,但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大家还是漫不经心,可以说,不啻于羊入虎口,还不如不救。”
蒲风道人看了他一眼,面色怪异道:“这个倒可以放心,大家都不是傻子,就算将信将疑,也多少会有所防备的。”
果然,几日之后,几名修士来到庄园,正是变化形貌的长春道人等人,他们一来此间,就提及了最近同道打探到的消息,准备发起商议,决定是否要前往营救云舫。
但在商议之前,长春道人摆出几样东西,正是从器宗带出来的典型法宝,分别为巡天之眼,末法兵宝,化神武装,金刚傀儡,战兽等物。
“在商议之前,我们先看看这几物,了解一下器宗底细。”
“你们现在看到,都是器宗一直以来大力发展的东西,名目为凡人道器,意思即是,即便凡人都能炼制和使用的道器,有了这些东西,凡人也能对抗修士,原本就有一定根底的,更是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长春道人看了盘乾一眼,道:“目前所知的最上限,甚至已经达到道境后期,堪比半步长生大能的程度,无论最后决定是否营救,此事都不可不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