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你这又是何苦?”
姜世亨见李晚与古蔺如此约定,连连叹息,李晚此举,一下就把他自己和苍火道人都逼到了角落,非得分出个高下不可。
不论其他,只论这边没有虚灵魂晶作主材,就已经吃足大亏了。
苍火道人更是从天界中大名鼎鼎的器道宗师,并不是路边碰上,随手就能击败的小角色。
古蔺也已经把话放出来,到时候只认法宝不认人,那就当真没有情面可讲。
李晚对姜世亨道:“无妨,我这么做,无非也就是为自己正名罢了,那苍火道人不管是否有意,抢了我的机会,我又岂能善罢甘休?姜道友,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你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也不需要传得多广,让对方知道我的决心就行。”
姜世亨道:“古道友肯定会和苍火道人提起的,不然到时候你找上门,他不好交代。”
姜世亨猜测,古蔺应该会和苍火道人通气,毕竟,这次相当于是李晚隔空向他下了战书,应该传给他知道。
姜世亨这一番猜测并没有落空,就在李晚约谈古蔺的第二天,突然有一位自称珍宝阁长老的道境修士找上门,代替苍火道人给李晚回应战书。
苍火道人已经答应,两人同炼法宝,三年为期,择优而取!
“三年之后,就在这座延山仙城,请古道友自行抉择,修真联盟诸位长老共同见证。”
李晚看完来人所送的信,冷笑一声,道:“苍火道人应下了,很好。还拉上了联盟诸位长老。”
以古蔺的立场,没有必要偏袒谁,到时候。只管把更好的法宝取走就是。
李晚倒也相信,以此为判断胜负的依据。可以保证公平。
修真联盟诸位长老共同见证,则是为保公正。
李晚在此别无所依,只有这点人脉,苍火道人倒是一番苦心,怕李晚不敢应战,或者将来失败之后抵赖,因而主动提出如此安排。
看来,他也有必胜的信心。并没有把李晚这一新晋修士放在眼里。
“道友回去告诉贵东主,就说我知道了,现在我要开始闭关,专心炼器,请便吧。”
事到如今,别无余话,李晚端茶送客。
“李道友,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前来传话的修士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见状就起身。准备离开,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看了李晚一眼,开口说道。
“阁下还有什么指教?”李晚问道。
他说道:“以道友之能,数千年后,必定是此间行尊,器道魁首,没有必要现在就与孟道友起冲突,这次孟道友接下古道友委托,也是无意冒犯,何不一人退让一步。和美收场呢?”
“道友一席话,堪称金玉良言。只可惜,认错了一点。”李晚淡淡一笑。
“不知李道友指的是……”这修士疑惑道。
“以我李晚之能。现在就是此间行尊,器道魁首,不用等到几千年后!”李晚道。
“你……”修士惊疑不定,万万没有想到,李晚竟然自信到了这等境地!
李晚一拂袖,重新坐下:“除非苍火道人主动认输,把接下的委托交还于我,这件事才可了结,否则的话,就只有等到三年以后分出胜负。”
“何至于此!”修士摇摇头,无奈离去。
……
在那修士从李晚处离开之后,延山洞天附近的一艘巨大宝船上,灵动的神光笼罩,把漆黑冰冷的外域虚空都照亮了一角。
船上仙阁玲珑,玉宇生辉,被庞大的禁制法阵收拢,形成一方遗世独立的小天地。
里面一座偌大的殿堂中,一群人分案而坐,看着他向上首的一名火袍老者回禀。
他如实把李晚说过的原话转述,没有文饰,也没有夸张曲解。
火袍老者安静听完,久久未置一言,倒是旁听的众人显得义愤填膺,纷纷或摇头,或叹息,或笑骂,各般感慨。
“这小辈,实在太狂妄!”
“他也不瞧瞧自己,才修炼几百年,竟然就敢放出这等大话!”
“真是井底之蛙,莫不是在下界称霸惯了,当真以为自己是器道第一人?”
“下界的灵宝宗后辈们,未免也太不肖了,竟然让这等人盖过了风头!”
这修士带回来的消息,无疑大出众人意料,本以为,是那古蔺添油加醋,挑起两方争斗,但却没有想到,古蔺之言,反而称得上是委婉,听了李晚原话,才知道什么叫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这还是他们并不知道,李晚曾把苍火道人贬为外行,在他眼中,只是工匠之流,若是得知,只怕就不是感慨议论,而是直接怒火中烧,兴师问罪了。
“这次我夺下炼制委托,本意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此间有我等珍宝阁修士,没有想到,提前激起了矛盾。”
在众人一番议论之后,火袍老者终于缓缓开口。
他声若晚蝉,老态龙钟,已经显露出严重的衰劫之象,任何一位看到这副模样的道境修士,都能知道,此人活过了近三万年的悠久岁月,已然渐趋临终,达到了自己生命的极限。
如果修为无法提升上去,又不进入诸天中圈,吸纳更为浓郁的虚空元气,只有寂灭一途可走。
岁月的削损之力强大如斯,但凡没有达到长生不朽之境者,都无法抵挡,更遑论是道境前期,纵然血肉衍生,时时如新,也抵挡不住那由内而外,从神魂生起的老朽之意,至今形容枯槁,鸡皮鹤发,就连眼睛,也似两片老皮耷拉在一起,眼珠浑浊而又无神。
只有那偶尔从瞳中深处透射出来的一缕慑人精芒,才让人想起,这不是凡俗世间的老者,而是修真界中称雄一时,堪称传奇的巨擘大能。
虽然他已经行将就木,但漫长生命所带来,却是远比普通修士更为深厚的修为和底蕴。
他一开口,堂中所有修士便都停了下来,哪怕是其中一位修为明显比旁人深厚,甚至不亚于他的三重高手,也显露出尊重之意,注目倾听。
“事到如今,不必多想,作过这一场就是,正好试试他的成色。”
“阁主,你这又是何苦,以你身份,就是不理他,也无人能够置喙。”有人劝道。
“糊涂!”苍火道人呵斥一声,寒声道,“你们当真以为,此子狂妄,目中无人,方才如此行事?我看到的却是,他已经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夺取我们万余年来建立的声威名望,他这是打算踩着我们上位!”
“他竟然如此大胆?”有人不可置信道,随即却讪讪住口。
能够晋升道境的修士,哪一个会是简单之辈?
既然苍火道人要给他下马威,他反过来利用冲突,激发矛盾,也属理所当然。
这谈不上大不大胆。
苍火道人浑浊的双眼扫过众人,冷笑道:“千般阴谋,万般诡计,都离不开实力二字,就看他这一器道大成者,究竟有什么能耐,如果没有什么能耐,倒也罢了,不过就是个狂傲小辈而已,要是真有能耐,才是我等心腹之患!”
“这次炼制,我将全力以赴,因此要闭关一段时日,你们各自去打探一下他的底细,但切记,不到胜负分出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阁主放心,我等晓得。”
苍火道人微微点头,随后便身化虚影,宛如烛火飘摇,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见状,也各自退出了这里。
很快,延山洞天一带,李晚与苍火道人针锋相对之事,渐渐被传开。
此事的前因后果,引发的矛盾,较量的双方,甚至是三年之后择选法宝的时间地点,竟然都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道境巨擘惯于清修,并不会整天关注这些无聊的小道消息,但延山洞天内外,却也有着不少随同飞升修士出来闯荡的元婴修士,甚至结丹修士们,他们各自议论,也便形成舆论。
李晚是谁,无人得知,但苍火道人,可当真是大名鼎鼎,从天界的任何一方势力都知道。
在众人印象中,他就是飞升修士间的器道行尊,虽然最近千余年来,已经引发衰劫,实力退步厉害,但他炼制法宝的水平,各方还是信得过。
这从天界间,虽然也颇有一些公认的器道宗师,甚至不乏造诣高深精绝,与他不相上下者,但若说稳胜于他,却是一个都没有,更不用说,在名声地位上与他相提并论。
行尊未必就是当今技艺最高者,但却必定曾经有过辉煌,身份地位非凡,名声也最响亮。
但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晋小辈,却敢站出来挑战他!
许多人都觉得,这小辈,简直就是疯了。
不过在这时,也有一些隐约的消息传出,说这小辈来历也颇不寻常,竟是当今时代唯一一位器道大成者,真正专精器道的旁门修士!
他虽然不是以法道修炼有成,但根骨天资,却比任何绝世天才都还要恐怖,短短两百年间,便达到了道境三重,简直令人高山仰止。
他在下界创新途,集香火,卓有成就,也不是等闲之辈。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方纷纷投来关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