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老,这里就是寒山台了,请……”
寒山台外,荒野小径上,几名紫衣华冠的元婴大能步行而至。
在他们的身后,一众结丹弟子,筑基弟子相随,长长的人龙隔了一截,但却紧紧跟随。
这几名紫衣华冠的修士,正是此行前来与李晚展开谈判的柳焕,卫恒等人。
柳焕年过九百,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修士,但却精神矍铄,依然保持着充沛的精气神,堪称老当益壮。
他并不是器道中人出身,原本就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法道高手,后来投在灵宝宗内一位故去大拿的门下,做了供奉高手,后来才渐渐融入到灵宝宗的体制。
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护法长老,所谓护法者,正是专门为宗门、世家保驾护航,为其他战力不强修士解决麻烦的高手。
修真界中,强者为尊,他本身是一位顶尖高手,又是老前辈,哪怕卫恒和方长老,莫长老,何长老等人,也要对他表示足够的尊重,更何况,他此行还代表着灵宝宗的长老会。
“这地方,龙盘虎踞,气象弥天,果然是有几分冲天而起的阵势,只可惜,这样的人物,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我灵宝宗为敌。”
柳焕在走向寒山台的时候,抬头观望了一阵,突然喃喃自语道。
旁人心知他意指何人,但却没有太在意,因为此时,李晚派出迎接他们的队伍,已经出来了。
这是以罗元恺,封丘子几人为首,数名天南散修作陪,陆明衍随侍的阵势。
李晚并没有出面,因为此时,他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宗师高手。又是此战的胜利者,完全有资格安坐城中,等待他们入内。
这也是他在迎接仪式上安排的小小手段,此地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既然胜利,就该作出主人姿态。
更何况,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客人,而是前来谈判的对手。
众人都是各方势力的主事之人,对这场面暗含意义,自然也心知肚明,一时间,神态各异,也各自若有所思。
他们都在暗中猜测着,李晚如此安排的用意。以及等下见面之后,如何在气势和场面上夺回主动。
柳焕见状,却是冷哼一声。
他虽然不是位高权重的实权长老,但身为长老会代言人,本身又是高手。无论何时何地,都受到各方礼遇,敬重。
而今到来这里,李晚安坐城中,等待他入内会谈,无形之中,便好像高了他一头。
虽然李晚是名满天下的宗师人物。又是器宗宗主,但在他眼中,仍旧还是年不过两百的年轻后辈,如此做派,实在恼人。
柳焕并没有给罗元恺等人太多好脸色,阴沉着打过招呼。任其他几人略微寒暄,便径直入内而去。
罗元恺等人见状,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对其他人笑道:“各位道友,李道友已在城中等候诸位已久。请吧。”
众人鱼贯而入,进了这处原为龙家控制的小小坊市。
一路走过,柳焕等人看到了不少筑基境界的修士,间杂着一些结丹高手。
这些都是来自各方,为李晚效力的人们。
此刻战事已过,众人休养生息,受伤之人,也得到了治疗,尽皆显露出了经历战火过后的锋芒。
“这些人,好像得了不少好处啊。”
卫恒看着不远处路过的一名筑基后期修士,突然目光一凝,注意到了一些常人可能会忽略过去的细节。
这名筑基中期修士,明显就是散修之流,年纪已经过了壮年,修为停滞,潜力也用尽。
按理说来,这样的人常年奔波劳碌,但却没有太多财富,就是保持修为,也已经不易,但他却从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上,看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满足笑容。
他更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绝不寻常的气机,似乎是刚刚服食过一些品质上好的灵丹妙药,提升了不少修为。
此刻,他正在向着筑基后期而去,正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不但如此,他的身上,似乎还有几件品级不低的真器法宝,背上负着的一把长剑,更是精致华丽,完全迥异于一般散修所用的上品,甚至凡品法宝。
“这把剑,就连剑鞘,恐怕都超过五十万价值,整把下来,至少也在三四百万之间,寻常散修就是攒个一百年,也未必能够享用得起,更何况,他还只有中期修为。”
卫恒暗暗想道。
这若不是战利品,就是上面发下来的犒赏。
这一战,死伤不少人,但相应的,也注定了会有人从中崛起。
发家致富,博取功名,都是靠着从中搏杀而来。
方长老,莫长老,何长老等人,也各有关注对象,一路所见,城中秩序井然,各位修士或三五成群结队巡逻,或闲谈,休息,丝毫看不出大战过后的悲痛和疲惫。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李晚作出来给他们看的景象,但也同样能够说明,他们已经极快地恢复了元气,随时都可以再战。
不久之后,众人来到了寒山台内,李晚暂居的会馆。
此时,李晚座前,罗元恺,穆向宁,封丘子,清游子,厉宣,肖道吉,萧瑾,孟昊,林明,焦无名……
包括林静姝,足足二十三名元婴境界修士齐聚,宽敞的大堂里,诸人气机混杂一处,竟是形成了强烈的威压。
柳焕和卫恒几人踏入其中,顿时便感受到了一股略带压抑的气氛。
这不是真正的压抑,而是两方隐约较劲,气机彼此对抗所形成的冲突。
柳焕环顾四周,暗哼一声。
不过,他板着面孔走上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晚立在阶上,看着走过来的众人,面带微笑道:“各位道友,欢迎来此。”
“李道友,有礼了。”众人见过李晚,然后便宾主分坐,各自在堂中坐定下来。
“此番我们的来意,李道友想必也已经清楚了,历山一事,我们双方之间,可能存在些许误会,庞道友误入此地,遭到了道友攻击,但既然他都已经撤离,最好便是以和为贵,尽快解决残余诸事,还历山地界和各方修士一个太平。”
双方在其他闲事上面寒暄一阵,又再彼此通名,认清了身份来历之后,便直奔主题,商谈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柳焕此番,是代替灵宝宗,来跟李晚商谈停战的。
“好一个以和为贵,我其实也正有此意,不过,庞道友来此,可不像是误入那么简单,贵宗恐怕还得给我一个交代才行。”李晚面上带着笑意,眼神之中,却是掠过一丝不屑。
灵宝宗打赢了就想占据历山矿,打输了就轻轻揭过,还不是仗着此地是中州地界,自己的掌控力量不足,凭此拿捏?
李晚早已经看透他们意图,并不甘心于轻易让步。
柳焕道:“李道友,何苦咄咄逼人?来此之前,庞道友已经托我向你转达歉意了,他也有过声明,此番并不是有意生事。”
李晚轻轻摇头。
虽然柳焕这一番话说得无耻,但毕竟是宗门大派,讲究脸面,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只是紧守自己主张,坚持不肯让步。
“我绝不承认此事只是误会,要道歉,也不是这么个道歉法,而是要正告天下,拿出诚意来。”
“此外,人质可以全数赎回,归还你们,但必须要各方共同承认天南器宗在中州地界的一切经营,以后但凡是以中州规矩收买并购,联盟合作,都不得横加干涉。我们在此战之中的一切损失,也都要由贵宗或者庞维本人进行赔偿,所以,除了赎金之外,贵宗还得再拿出一笔赔款,让我好对死伤修士和捐资助战的各方有所交代才行。”
李晚的主张,有着明显的脉络,一是宣明此战的性质和结果,以正视听。
他要借此机会,震慑各方打着他所拥有矿脉主意的势力,谋求安稳太平。
其二,各家曾经与庞维联手,遣人助阵,今后难保不会再度联合起来,与自己为难,他也需要这些人保证承认自己在中州的经营,作为代价,他将善待这些势力各自的人质,以合适代价,让他们赎回。
其三,就是针对战争善后,索求赔款。
李晚在战争中也消耗了不少的物资,更死伤不少人手,林林总总,总是个上百亿级数的消耗,这笔开支,没有理由自己一力承担。
不过李晚也明白,这毕竟不是个攻城略地的征战,自己暂时也还没有办法威胁到灵宝宗的实际利益,所以,就算灵宝宗奈何不得自己,也完全可以就此撤离,不予理会。
说到底,还是看双方各自掌握对方弱点,拿捏要害。
柳焕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凭着就算不答应,也不过是在人质一事上做文章的想法,与李晚周旋。
在他看来,李晚手上掌握的最大筹码,莫过于人质,但就算李晚有心拿捏,最多也就是扣押着不放人,绝不至于轻易滥杀,平白树敌。
卫恒等人在一旁听着腻歪,可是又不太好插口,除了一些必要的提点和暗示,说些以和为贵,各让一步等等废话,也毫无建树。
这场碰头会谈,就此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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