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艘巨大的楼船排云而行,穿梭在晴空万里的崇山峻岭之间。
茫茫林海,山峰,不断向后倒退。
李晚立在舟首,大风吹动衣襟,猎猎作响。
楼船宝器ri行三千里,夜以继ri,很快已来到数万里之外的铜山地界,直到这时,刑同方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船舷边看风景。
这一次,李晚因公调遣铜山道场,施皓光留在天工坊帮他照看作场,林静姝也取了葫芦真器,满意返回,只有刑同方陪同。
“还真是快,这么几ri,就赶到了。”
李晚遥望远方,见大地尽头,起伏的群山已经映入眼帘,不由说道。
“假舆马者,非利足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而绝江河,这都是器修一途的神妙之用,不过这种楼船宝器是大型法宝,造价至少也在数千万甚至数亿灵玉,不是我们这种修士能够享受。”
ri行三千里,数万里之遥,不需风餐露宿,漂泊旅行,只需要舒舒服服闲坐睡觉,几天就到,神仙一般逍遥自在,这般的法宝,李晚也很想要,不过他也知道,除非自己今后拥有雄厚的实力和巨额的财富,才能享受得起,不然的话,还是老老实实使用单独飞遁的法宝为好。
这楼船,也是天工坊仅有的几艘之一,给坊中修士公事出行,往来乘坐,并不是某人所私有。
“若你成为炼器大师,也当能拥有。”刑同方听到李晚的感叹,顿时就笑着说了一句。
李晚道:“我现在连名师都还不是,最多就算一个小高手,谈何容易啊。”
炼器一途,学徒新手为最低,然后是公认的炼器师,然后是炼器高手,再然后是名师,名师之后,才是大师。
前几者,没有统一的标准,界限也很模糊,多半是看出身和名气,还有大众的承认。
但想要成为大师人物,受到所有人尊重和承认,至少也得要能炼出珍品宝器才行。
而要炼出珍品宝器,至少需要结丹中期,圣胎凝结的修为,这不论炼器技艺,单只修为本身,就是大人物了。
虽然李晚也相信自己的潜力,但也知道,潜力终归只是潜力,并不是实力,像现在,自己连炼制珍品真器的本事都没有,也谈不上什么名师,最多只能算是个小高手。
刑同方道:“这个倒是,炼器越到高深境界,越是与修为息息相关,别的不论,真器和宝器动辄几十重,上百重的禁制、法阵,就不是普通法器所能比拟,没有足够高深的修为,也不可能催炼那些坚固之极的宝材。”
他也知道,现在李晚还差得远,刚才所提,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楼船接近群山。
终于,轰然一声巨响中,楼船降落在林海深处的一座山谷之中,这里有人工开拓出来的巨大广场,如林的石塔,jing舍,城寨。
一降落,李晚等人便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在流动,环绕天地之间,仿佛一个巨大的护罩,把里面保护起来。
“铜山道场到了,我们下去。”李晚招呼了一声,率先下船。
广场中早已有数十名身穿法衣的修士等候,似是铜山的管事、杂役。
“敢问这位道友,可是天工坊的李晚大师?”为首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说道。
“我正是。”李晚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来人。
这个是天工坊专为此行给他炼制的告身信物,内有聆音法阵和多重防伪之用的禁制,本身也属于法器。
管事接过令牌,神情专注地核对了一阵,才把它交还。
他微微躬身道:“失敬了,还请道友随我们来。”
他见李晚随行的人只有刑同方一个,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往来铜山的修士非常之多,各自禀xing不同,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大惊小怪,不动声sè地与他们攀谈起来。
李晚和刑同方这时候也才知道,这名管事模样的修士,叫做萧诚,乃是天工坊萧家之人,可以说是坊主一脉的亲信。
这次李晚接替坊中供奉,前来铜山坐镇,是大小姐的安排,其用意,自然是培植坊主一脉的炼器师,把机会让给李晚,而只要李晚在铜山闯荡出名头,抑或多多结交几位有名望有地位的好友,将来再回到天工坊,那些长老们也奈何他不得。
现在的李晚,已是一名筑基修士,完全值得大小姐如此费心了。
“两位,这里就是我们天工坊在铜山一地的驻地,这座绿竹峰,也是归我们坊里所有,平常可以在这里zi you往来。”
萧诚把两人引到一座青山笼翠的灵峰脚下,然后说道。
李晚对他说道:“劳烦道友带我进去看看,我想先安顿下来,再谈其他。”
这个要求不在萧诚意料之外,点点头,也便带着李晚挑选了一座靠近山间清溪的独院。
院中奴仆、侍婢,都是坊里安排的,早已收拾好一切,等着炼器师入住。
李晚看了一圈,感觉环境清幽,安排也周到,便又跟着萧诚再去认其他地方,分别是山中作场,通往铜山洞天的秘谷,领取宝材的库房,其他各大联盟势力的灵峰福地等等。
“李道友是炼器师,在这铜山,乃是一等人物,按理说来,没有什么地方是禁止前往的,不过他派库房或者其他炼器师的住所,未有邀请,最好不要靠近,免得生起误会,还有洞天之内,有些地方存在虚空裂缝,时常有妖魔出没,或者其他危险的强横妖兽盘踞,如果想要闯荡洞天搜罗宝材,最好寻找足够的人手结伴而行……”
萧诚给李晚讲解在这铜山的注意事项,然后把他带到此次将要接替的炼器师作场中。
此时,那名天工坊的供奉已经离开铜山,外出云游去了,李晚此行的公差,就是接替他在铜山坐镇一年以上,直到坊里能够抽调其他炼器师前来,又或者,他自己愿意在此长驻,也可以一直坐镇下去,直到天工坊有事征召。
坐镇作场,无非也就是接纳坊里安排的工件,指挥和督导杂役、学徒而已,因为李晚现在已经晋升筑基境界,实际上,地位已经提升不少,待遇由客卿晋升为供奉了。
他现在唯一所欠,就是资历尚浅,并且还不曾证实拥有炼制珍品真器的能力,所以,还没有把名分确定下来。
一些供奉的特权,他已经能够享受,比如这坐镇的任务便相当轻松,除了不能随意离开铜山地带,倒也没有什么。
萧诚帮着李晚和作场管事、护卫交接,又再召集作场上百号人,相互认了个脸熟,便没有其他了。
剩下的,依旧是接风洗尘,迎来送往。
晚上,李晚便在萧诚的介绍下,认识了坊中两名筑基境界的炼器师。
其中一名炼器师叫做任海山,一见李晚,便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李道友?我听说过你,幽仙谷林长老的那支钗子,就是你跟祁道友共同修好的?”
“李道友,还真是年轻有为啊。”另一名炼器师叫做葛玉,见状也不禁感叹。
这件事情,在一些炼器师圈子里,已经开始流传了,也是李晚如今唯一的名气。
“两位前辈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李晚笑道。在他心中,这多少算是沾了祁叶荣的光,是以并不如何看重。
任海山摇头道:“适逢其会?炼器一途,讲究的都是真本领,有适逢其会这么一说吗?”
葛玉也道:“就是,李道友莫要过度谦虚,再谦虚,就是虚伪了,合该罚酒一杯!”
他们两人,似乎也是坊主一脉的支持者,与李晚初见的气氛,算得上非常友好融洽。
自然,萧诚知道李晚与荣长老他们不待见,也不会愚蠢到安排长老那边的人给他接风。
酒足饭饱之后,李晚想起一件事,突然提道:“不知两位道友手中,可有什么闲置的真器?”
“自然是有,不知李道友问这个做什么?”
“两位应该看得出,在下新晋筑基境,过去也没有什么准备,正需要一些真器防身……”
李晚略带着些尴尬,向两人解释了一番。
两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应该的,晋升筑基,就是应该换用真器了,不过,你想要什么样的?”
真器加持的禁制,远比法器多而复杂,威能与功效,也远比法器强大,身为筑基修士,已经可以自如驱驭它们了,自然是应该更换为好。
单论法宝的威能与功效,只需要上品真器,就已经比珍品法器更强,也更适合筑基修士使用。
李晚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考虑着这事,当即便道:“我正在苦习遁法,正缺一件合用的遁器,不知两位手中有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市价收购,绝不会叫两位为难。”
遁器,正如普通人眼中的鞋袜护胫之流,都是增加机动灵活的宝物,而修士高来高去,自然是以飞天遁地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