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承的眼中,看见名为希望的东西一点点被碾灭。
“你怎么才肯原谅我?”江承声音沙哑着。
“你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早的时候你去哪里了?”我讽刺说。
“我……”江承失神的看着我。
我别过眼去,“你走吧,我还要上班。”
“我下午来接你下班。”江承苦涩说。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骤然松了口气。
我回来了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传播得快,不仅是吴亚楠和苏心媛,就连一些不太熟的朋友也纷纷打电话来询问。
给每个人解释了一番,说得我口水都干了,也越发觉得澄清说明不能拖了。
结束最后一个电话,我再次叫来了艾克,让他给我准备澄清说明。
“需要开记者招待会吗?”艾克问。
“不需要,派出所那边我已经去做了更正,明天和把证明和澄清一起发布。”我略加思索说。
现在才刚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澄清,还不到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
“我明白了,立刻着手让人去办。”
“嗯,这件事越快越好。”
江承说到做到,我收拾完东西真准备回家,他已经准时到了。
我挑挑眉看着他并未说话,抬腿越过他离开。
江承也不生气,紧跟其后。
我无视江承希望我上他车的表情,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在车上我看见江承驱车在后面,紧跟着出租车,生怕弄丢了一样。
“姑娘,后面那车你认识吧?”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我说。
“认识。”我不咸不淡的说。
“是男朋友?”司机再次好奇的问。
“丈夫。”
司机笑了笑,“你们肯定是吵架了,我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哪里有隔夜仇。”
我将目光放在司机憨厚的脸上,“并不是所有的过错的都值得原谅。”
“我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不过我却知道,如果选定了一个人,就应该和他坚定的走下去。”司机摇头晃脑的说。
我不置是否,曾经我也想过要和江承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但是他打破我的幻想,击碎了我对他的信任。
想要一个人对你不再信任很容易,但想要重新拾起这种信任,却难如登天。
见我不说胡啊,司机也自讨没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很快,我家就到了,付完钱后我下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江承留下。
等回到家里后,我站在窗帘后,见江承的车依旧还没有离开。
恰好我妈从厨房里出来,也跟着走到我的身边,看见楼下江承的车后怒从心起。
“他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罪,还敢来!小瑶你可不要一时心软就原谅他。”
我放下了窗帘看着我妈,“妈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呀就是容易心软,我担心他三两言语一说,你就原谅他了。不行,我一定给你爸说,可不能把他放进来。”
所幸我妈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江承一整天都没有来敲过门,我还以为他回去了。
但第二天我去上班时,却看见他的车还在。
而几乎是在我到达楼下的同时,江承从车里走出来。
他的脸『色』比昨天差了很多,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眼底是浓浓的淤青,这是他在看见我来时『露』出的笑容都抵挡不住的倦『色』。
“你昨晚一直在这里?”我迟疑的问。
“嗯,我担心会错过你上班的时间,就一直守在这里。”江承就像是叙事一般,声音不起丝毫波澜。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心软吗?”我挑眉反问。
江承苦涩一笑,“我没有想过这样做会让你心软,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安定下来。我过了四个月的行尸走肉生活,只有看见你的瞬间,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但很快就被宝儿呆滞的眼神给打破了。
我重新狠起了心肠,“我不想看见你,江承,若是你对我还有一丝情谊,那就不要出现在面前。”
“除了这个,别的我都答应你。”这一刻,江承出奇的坚定。
我讽刺一笑,“如果当初你妈『逼』着我、陈峰打电话要赎金的时候,你能像现在一样坚定,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你果然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江承的身体晃了晃。
“忘记?怎么忘记,你教我啊?不是所有的事随着时间的逝去都会忘记。这件事我忘不了,也不想忘。”我嘶声力竭的说。
“瑶儿。”
“别过来。”我呵斥住想要朝我走来的江承。
他在我的半米处停下,“瑶儿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我也是。我们重新在一起,忘记这件事好吗?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一点儿都不好,看见你我就想起那个孩子。”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
江承不会明白我得知孩子智商欠缺那天有多崩溃,更不会知道我在火海里时有多绝望。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说让我原谅他,但谈何容易。
“你不原谅我,我不勉强你,我送你去上班。”江承岔开话题说。
“不需要,江承,别让我讨厌你。”
我知道这些话会对江承造成致命『性』的打击,但我不在乎。
他现在的打击根本不足以我痛苦的十分之一,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江承到底是没有乖乖离开,而是依旧跟着我上下班,晚上也不回家,就歇在车里。
这样时间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虽然他依旧每天早上和我打招呼,但我看的出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下巴处永远是一团青『色』的胡茬,而眼角也长出了细细的皱纹。
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江承比起之前,至少老了十岁,而且这个衰老状态还在持续下去。
而他这几天的坚持,也让我的心越来越软,不过却无法跨出那道坎。
每每想到他现在的样子,总是会失神。
这天,就在我一如既往失神的时候,许越突然冲进了我的办公室里。
“夫人,总裁他晕倒了。”
听见江承晕倒了,我心里了顿时一慌,但旋即我就忍住了慌『乱』,装作若无其事说:“他晕倒了关我什么事。”
许越叹了口气,“我知道夫人还在记恨总裁,但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总裁为了夫人茶饭不思,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没合过眼了。”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来找我。”我嗤笑说。
许越一怔,随即带着怒气说:“我本以为就算夫人的心是石头,也该被焐热了。但现在看来,夫人您是没心的。”
我花枝『乱』颤的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没心的,但我的心为什么没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许越讪讪的,“这件事是个意外,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对夫人您不利,总裁也是没有办法。”
“姑且把这个算作意外,那为什么不付赎金?这个也是意外。”我反讽说。
许越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涨红了脸说:“总裁想过要来救夫人,但是老夫人以死相『逼』。因为这件事,现在总裁和老夫人已经闹掰了。”
“与我何干?”我斜了他一眼说。
江承有无数次机会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面对众人的责难,但他没有。
甚至我曾经怀疑过,在江承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或许内心也怀疑过我。
所以在我主动说离开的时候,他才没有挽留。
还有我在被陈峰绑架的时,以江承的手腕,若是他真的被江母拦住,也会想方设法来救我。
所以说到底,不过是面临世纪难题,我和江母同时遇到危险时,江承选择了江母。
“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就去看一下总裁吧,总裁即使在昏『迷』中叫着的也是你的名字。”许越低下头苦苦哀求说。
“看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平添伤悲和怨恨。你走吧,我是不会去看他的。”我冷冷说。
“如果今天夫人不和我去看总裁,我就待在这里不离开。”许越下定决心说。
我勾唇浅笑,“随便你,我做出了决定不会再改。”
许越说得出做得到,当真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办公室外面。
我也吩咐下去,只要他不打扰工作,他想待多久待多久。
我原本以为许越待了不久,因为江承那边需要人。
但没想到,他一待就是一个下午,而且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紧紧地看向我这边。
大约两个小时后,许越的电话响了。
我透过百叶窗看见他接了电话,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由猜测他应该要走了。
但我刚回到位置上没多久,许越就进来了,脸上不仅有着急,还有恐慌。
“医院里来电话,检查出总裁有胃癌。”
我手里的笔啪的一声坐在桌上,“你说什么?”
“总裁得了胃癌,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总裁拒绝医院的检查,并且一直叫着夫人你的名字。”许越着急说。
“夫人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胃癌可大可小,您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总裁吧。”
我的精神一阵恍惚,曾想过无数种折磨江承的方法,但唯独没有想过要让他死。
“去医院。”我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