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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驾着马车到了拐角的地方,对着从草道:“跳。”这是最好的一个位置,因为是冬天,大雪覆盖,他们只要一出现就很容易被发现,可这个地方不同,四周灌木丛生,又有小土坡,最起码能够藏身。

只是要快。

柔嘉一开口,从草便使劲儿点头,猛地从车上跳下去,马车速度并未减缓,她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儿之后,拖着疼的厉害的脚踝,朝着一旁的小山坡跑去,躲在了一旁。

很快就有几辆马车追着过去。

从草捂着自己的嘴巴,听着那些喊打喊杀的人,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王妃……

王妃……

“追!”

静寂了一会儿的道路上又传来一道声音,从草一听只觉得熟悉,立马钻出来,“舅爷!”

苏俊琪的马已经驶离了一段距离,一听到从草的声音,又立马掉过头,看着从草,还有怀里的婴儿,眼眸猛地睁大,“前头……前头的是嘉嘉!”

“是王妃。”

苏俊琪心头一跳,狗急跳墙,唐宜枫估计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你们护送她们回去。”他立马一扬马鞭,朝着前面马车追去。

只希望能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不然……

皇宫。

威仪殿。

推门而入的唐秉和唐宜修两人身后跟着大批的将士,入眼就是季皓宇一身盔甲手执利剑挡在床前,床上隆起一道人影,四周的官员和太医都匍匐在地上。、

唐秉环顾了一圈儿之后,把这些人都记在眼里,这都是留不得人。

全都要杀了。

“惠亲王,你弑父夺位,今日我便应天下万千百姓的请求,清君侧,诛逆臣。”唐秉言辞慷慨激昂。

季皓宇冷笑一声,冷静自持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嘴角一斜道:“唐秉,你乃是老臣了。今日说这话,你可对得起我父皇,对得起大兴的。对得起你身后的这些为你洒热血抛头颅的将士。他们可知道……你是在……”他眼眸狠厉的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将士,“谋反。”

“哼!”唐宜修上前一步,“贼喊捉贼,惠亲王,你应该问问自己,到底对不对得起圣上,对不对得起大兴的列祖列宗。”

季皓宇眼底一沉,握着利剑的手用力,抽出利剑。“如此,你们便是不知悔改了。”

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唐秉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惠亲王也不是平庸之辈,大兵打仗也是建立过功勋的。

若真是战场上见,胜负难说。

但是此时却不一样,这是他们精心筹谋出来的,无论是兵力,还是筹划,都不会有一丝错乱。

胜负已定。

唐秉也举起一只手,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自此,他的外孙,唐家……

都会变了。

唐宜修看着自己父亲抬起的那只手,心跳也陡然加快了不少,眼底是狂热。

唰!

手猛地挥下。

却未有任何人进来。

唐秉猛地回头,却见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将士身子站的笔直,在他回头的时候,都齐齐倒地。

而在他们身后又是另外一批将士。

“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秉只觉不好,再转头看向季皓宇,“你居然调了京郊大营,你拿了皇上的印鉴。”

“父皇印鉴,我并未拿!”季皓宇面色微冷,朝着外头使了一个颜色,威仪殿的门就重重的关上了。隔绝了外头所有的视线,“梁国公,你可知道外头早就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我们只是在请君入瓮罢了。”

“……”

唐秉并不慌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股沙场上的傲然,“你当真以为控制住了我们,就控制了大兴吗?惠亲王,你可别把天下人当傻子。你弑父夺位,如今又斩杀封疆大吏,你可知道日后天下文人会怎么谈论你。会如何评判你?”

“你将遗臭万年。这皇位,你坐不稳的。”他在大殿之内踱步,盔甲碰撞声,冰冷而又清晰,刺的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都觉得从骨子里透出来寒意。“更何况,你也未必能掌控的住形势,现在整个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你惠亲王罪行,而我们梁国公府,可是为了保护圣上。”

“你,敢杀我们吗?”

他声音猛地一高。“你能杀了我们吗?”

这皇宫里有多少是他的人,这京城有多少是他的人,惠亲王恐怕还不知道吧!

他嘴角噙着冷笑。

“惠亲王,现在摆在你面前就这一条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不只是你,你王府中的家眷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要和惠亲王对抗,就要拿捏住他的弱点。

他早在攻入皇宫之时,就已经让人去惠亲王府了。

只要有了惠亲王府的妻儿,就不怕他不罢手。

惠亲王听到唐秉提到自己的妻儿,并不慌张,“国公,您老了。”他朝着唐秉走过去,“您难道就没有觉察出来其中的不对劲儿吗?您不觉得你攻入皇宫太过顺利了吗?您就不觉得那些投降的人太过轻易了吗?”

“历朝历代,宫变都是血流成河,而此次死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儿。”

越说,唐秉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几分。

再看季皓宇的神色,眼底忽然划过一丝寒意,嘴角抽搐两下,“你……你是故意的?”

“不是我是故意的。是……你们自己不安守本分。”季皓宇说完,垂头恭敬道,“父皇英明神武,岂会被你们这等人算计。”

父皇?

唐秉猛地看向床上,只见重重帷幔掀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端坐在上头,而上面旁边站着的是……季晧轩。

一瞬间,唐秉父子两个明白了所有。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为他们唐家布置的局。

“哈哈……哈哈……”唐秉仰天大笑,胡须抖动,脸色变得狰狞,“好一个英明神武的圣上,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皇上啊皇上,您便如此容不下我们唐家吗?”

皇上看着大笑的唐秉,脸色沉痛道:“唐爱卿,朕容不下你们唐家?还是你们唐家包藏祸心。朕这些年来包容你们唐家多少错事,你们可念过着朕半点儿恩情,只怕整日里想的都是如何谋了朕的皇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