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带着怒意,很是为他抱打不平。
季晧轩喜欢她这副心思为他思虑,很是受用,手却惩罚似的一拍她臀部,“堂堂王妃说话竟如此不知分寸,成何体统。”
柔嘉睁着大眼睛,羽翼般的睫毛忽闪,细腻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我说的是真的。那些人不过就是见你这几年有了些成绩,瞧不顺眼罢了。再加上大皇子这事儿,这才敢如此行径。若是你还是当年的世子爷,别说唐家了,满京城都不会有人弹劾你的。”
只有接近胜利的人,才会万众瞩目。
季晧轩如今临近胜利,别说文武百官,就连当今圣上,只怕心头也有不顺。
季晧轩无论是黔中,还是江南之事都办的极好,大皇子之事也是为了朝政清明。一桩桩一件件,大抵是找不出什么错处来的。
有这么好的一个继承人摆在面前,皇上就是不想选都很难。
可现在皇上见识了季晧轩对手足无情,又知晓他性情,心中忧虑他对自己儿女不好。另外一方面,又是因着一把手将要宣布二把手的复杂心思。
至此才对季晧轩不乐意。
可若是季晧轩固态萌发,头一个不顺的只怕也是当今圣上。
季晧轩这几年来心思深沉了不少,一开始听柔嘉这话只觉得是胡话,可细细思量过后,心头顿时清明不少,他两眼猛地睁大,继而垂头去看柔嘉,见她嘴角浅笑不止,心头一软,更觉柔嘉便似是长在了他心头一样。没有哪一点儿不好。
他自少年时便厮混与浪荡圈儿中,见识过不少女子。围绕在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不计其数,有倾城绝色的柳妙音,也有温顺可人的荛烟……可没有一人像柔嘉这样。
仿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两人眉目含情,对视许久,季晧轩微微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在她脸颊上大大的亲了一口,一扫多日来的阴霾,亲着她嘴角道,“真真是爷的好嘉嘉,女诸葛啊!”
原本朝中等人还在等着看皇上如何处置贤亲王,谁知道贤亲王忽然就告病在家,太医前去查看之后,只说是血脉不畅,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说是休养,这贤亲王压根儿就没闲着,今日出入这个烟翠楼,明日来往于那个教坊司,时不时还会领着几个貌美的回王府。不过王妃性子冷淡,且跟随王爷多年,这些女子不过一日就被送出了王府。
可即便如此,京中等人也都看出了点儿端倪来。
这贤亲王怕不是破罐子破摔,现了原形了。
京中谁不知贤亲王往年事迹,这些年还当他已经是改过自新了,谁知竟然都是装的。如今见太子之位没了着落,竟自暴自弃了。
朝中不少官员感叹。
这贤亲王品性不端虽是实情,却他能力也是摆在那儿的。
黔中问题那么多年,不也是贤亲王摆平的吗?且还开通了南边儿的商路,为大兴又创了一条商路。
江南之事整个朝中无一人敢出面,贤亲王也是亲去,差点儿还命丧江南,却也摆平了江南贪污案。
只是可惜了……
朝中虽还有人在弹劾贤亲王,皇上却不像往日那般处置,不过是装作没有看见一样,至此,那些弹劾贤亲王的奏折就渐渐没了踪影。
朝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新回京的惠亲王身上。
……
季晧轩懒散的躺在躺椅上,一手拎着葡萄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放,另外一只手拿着书,看的正起劲儿,不远处柔嘉借着日光坐着,正在刺绣。
从草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一旁。
好一会儿,柔嘉才放下手中的绣帕,看了一眼那边舒适闲散的季晧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你倒是舒坦了,却还来折腾我。”说什么他没有衣裳穿了,让她这个做娘子的亲自为他缝上一件衣裳。
她都不知有多少时日未曾拿过针线了,手艺更是惨不忍睹。
季晧轩满不在意,连书都未曾放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拿三个小子都做过好几次的衣裳,我了,就从前做过一次里衣,就再不曾为我做过了。正好,这段时日无事,你做了我在府里穿穿……”
“那都是他们三个还小的时候,穿的针线差一点儿无所谓,你瞧瞧到了京中,我可曾为他们做过。”那三个怎么说也是王孙贵族,衣裳穿的太难看了,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这儿可不比黔中,在黔中就算他们三个穿成破烂,也没半个人敢笑半个字,可在这儿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话,在霸道的季晧轩面前,却无半点儿作用。
正当两人说话时,外间一个小厮匆匆进来,不一会儿从草脸色大变,也快步进来,朝着柔嘉一福道:“王妃,苏府传信儿,说是苏家老爷快不好了,让您尽快过去了。”
柔嘉脸色顿时一变,这段时日,苏逾博的身体越来越差,就算用再好的药,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大夫也说是忧思太重,柔嘉听闻这话,只觉得可笑,苏逾博有什么忧思。
他活的如此的自在,还有什么好忧思的。
季晧轩在柔嘉愣神的功夫,已经起身,着人去安排马车,又赶紧让人伺候两人换衣服。
匆匆忙忙赶到了苏府,还未入苏逾博的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隐隐的哭声,柔嘉立在原地,僵住不动。
季晧轩抓了一下她的手,用力握紧,见她掌心发凉,却又沁出些微的汗水来,他不由道:“别怕。”
柔嘉摇头,她不是怕,她就是……就是……有点儿心慌。
进入院子,苏俊彦和妙仪都候在那儿见她过来,苏俊彦眉目微微一变,迎了上去,“姐,爹……爹要见你。”
“嗯。”
大概是苏逾博的要求,他的房间只有张氏还有一个总是贴身照顾他的妾室,其余之人都在院子外面。
柔嘉和季晧轩进来后,苏逾博急速喘息了两下,他半靠在床上,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过去,柔嘉穿的是便服,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道:“爹。”
苏俊彦站在她旁边,看了看形容枯槁的父亲,再看看面色冷淡的亲姐,几欲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