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廖胜如何应付尹景杰,这边马车上,季晧轩仔细查看着柔嘉,满目寒『色』,“真是该死!”
柔嘉『揉』着自个儿的胳膊,“好在此事尹景杰并未做的太过细致,不然我们不好应付。”尹景杰也是托大,大致是以为她不过是个男宠而已,季晧轩不会怎么上心。又或者是觉得如此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季晧轩不会不要的。
季晧轩眸子沉沉,看着外头来往的行人,有人面上凄苦,有人满心欢愉,他看着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百姓心里所想为何。“嘉嘉,其实,我早年间做过许多错事……”
柔嘉正垂头看着自己手腕处的,忽而听到季晧轩的话,愣了几秒,而后见他神『色』有些阴郁,便开口道:“是人都会犯错的。”
“不,我做过太多的错事……”季晧轩回过头看着柔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
不过……“你和尹景杰乃至乔川是不一样的。你所为错事不过是损害一人,可尹景杰和乔川他们却是损害一方百姓。”不过,若是季晧轩不是皇子王孙,现在估计也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说这些话了。
上天,有时候是会优待一些人,他给了一些人犯错的机会和能力,也给了一些人弥补这些错误的机会。而季晧轩是被上天优待的,上天给了他犯错的机会,幸运的是,上天也给了他弥补机会的时间和机会。
“……”季晧轩揽着柔嘉的胳膊,把他搂入自己怀里,曾经他只想着自己,后来他想着柔嘉,再后来他想着是他们一家子,从没有把眼光放在外面去。
可今天不一样了,他看到了外面,知道自己出身皇室,除了任『性』妄为之外,其实还有许多事情是需要他来做的。
他从前就和身居高位的这几个官员一样,在其位不想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想的只是用自己的地位为自己筹谋好处而已。
他,和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不过……
他和尹景杰,乔川不一样的是,他早就已经回头了。
而他们还在继续往往前面走。
扬州知府府。
乔川领着一众官员进入扬州知府府衙。
许启川把他们领入大堂,乔川边走边道:“许大人应该看过这知府府衙了吧!左喜明实在是可恶,才做知府这么短时间,府衙内的物件儿摆设都是上千,上万两的好东西。哎!亏得圣上对左大人那般信任。真是……也是我督查不力。若人人都如左喜明一样欺上瞒下,我大兴危矣!”
几个官员木管闪闪,大多都猜到了这乔川话中的意思,全都看向许启川。他们都知道许启川这次前来只怕是奉了皇命前来调查左喜明之案子,可最终目的应该是想要动江南的。
只不过,现在左喜明这么些赃物摆在这儿,可真是……
许启川目光转了一圈儿屋内的摆设,笑了一声道:“乔大人所言极是,左喜明不过一个知府,每年俸禄也不过那么点儿,且不说这盆景而,就说这花瓶儿都不是一两袖清风的清官可以有的。”
“许大人说的有理。这些东西,再加上这内室的一些,只怕没个几十万两是置办不了的。”
下头有官员跟着应和,其中盐运使李道,也点头道:“许大人你不知道左喜明最是会装腔作势的,原先他在成阳县那都是小地方,哪里能贪的什么东西,自然是装得两袖清风,后来倒了主子爷的跟前也没那个胆量,难怪主子爷会被他蒙蔽。就连我们这些和他同朝为官的,都被他蒙蔽了。”
许启川一言不发,只嘴角浅笑。
他穿着知府的官『妇』,不过浑身透着儒雅的气息,便是这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也如同袍子一样,没有半点儿气势,反而还带着几分书卷气。
不过那双眼睛却厉的很。
乔川不敢放松,只好勉力应对。
他们说完,都不见许启川开口说些别的话,他只是环顾这屋内的一处花瓶,似是在研究什么。
乔川没有这么好的『性』子,继续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是赃物,自是不能摆放在许大人处的。今日来,也是为了证许大人清白,而后把这些东西归拢上报。”
“不用了。”许启川回头,“我已经把单子都列出来了,诸位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一听这话,在场的一些官员脸『色』都变了,当初他们为了诬陷左喜明,在左喜明身死之后,便连夜置办了不少珍贵器物,有的甚至还是他们私藏的。本想着等事情技术之后,再拿回去的。
可现在已经入了册子了。
册子在官员手上转了一圈儿,他们都瞧见自个儿的好些东西都在其中,心疼不已。
许启川看着下头这些官员的脸『色』,“适才李大人说一个知府俸银不多,如何置办的齐这些东西,不知……李大人俸银多少,如何能戴的上那扳指。”
李道大拇指上那颗翠绿的扳指,乃是金镶玉的,名贵异常。
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这扳指名贵的很。
在有些眼力的只怕都能估『摸』出价格来了。
许启川继续开口道:“临来江南之时,偶然在吏部瞧见了李大人的名录,上面可写着李大人出身寒门,乃是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的。不过到此为官也有……十年之久了吧!”恰逢大兴大『乱』之时。又是经历了三王更替的人。
李道想要掩饰自己手指头上扳指,这江南的官员就没有不贪的。
当年六皇子在江南之时,不也是搜刮了不少的好东西吗?上行下效,他们这些当官儿的,自然也有人孝敬。可这话不能说啊!
提到当年之事,不就是在提醒圣上,他们曾经还奉他人为主过吗?
他咽了咽口水,眸子转了转几个圈儿之后,才对着许启川道:“此物件儿乃是门生所赠寿礼,不好推辞,顾而才戴了出来。”
乔川却看许启川神『色』,忽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段时日,许启川安稳的住在府衙之内,只字不提府衙内不该有的物件儿摆设,原来就是等着她们过来自投罗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