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他装作乞丐一路乞讨到了成阳县只为了找到她,这件事杜显荣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表哥虽好,却也有他的不足,季皓轩虽不好,却也有他的优点。他与表哥乃是不同的人。表哥会做的事情,他不一定会做,他会做的事情,表哥不一定会。正如,德安和许家大郎,他们也是两个不同的人。你若只是因为畏惧,怕德安做出和许家大郎相同的举动,实在太对不起德安对你的一片心了。”
外面的季皓轩和德安齐齐点头。
“若是一直都想着王爷会不会故态萌发,会不会重蹈覆辙,如何才能与他真心相待,谁也不能预料到日后的事情,只希望自己不要后悔便是了。你自己想想,你若是错过了德安,你可会后悔,若是你觉得自己不会后悔……便又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柔嘉还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做知心姐姐,对象居然还是雨杏这个丫头。
雨杏沉默良久,“姑娘,你容我想一想。”
她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季皓轩和德安两个顿时着急的很,立马找了拐角躲了进去。
德安看着雨杏精神有些恍惚的出去,看的眼睛都直了,季皓轩轻轻踹了他一脚道:“心都跟着跑了,还留在爷这儿干嘛!”
德安嘻嘻笑了两声,便立马去追雨杏。
雨杏坐在园子里一处石头上,她是柔嘉的一等丫头,穿着打扮自然是比寻常的丫头要好上不少,若是放在普通人家,便是做个姑娘范儿也是够的。
此时,她斜着身子坐在一处青石上,静静的瞧着一处枯枝发愣。
德安其实还未过来的时候,脑子里有好些的话打转,可如今瞧着雨杏那副模样,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远远站了一会儿,直站到雨杏自己起身离开。
雨杏一转身就瞧见德安站在她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她面『色』一顿,见德安走了过来,脑袋里想着适才柔嘉的话,若是错过了德安,她可会后悔。
她又想到当初她因着许家大郎的事情不吃不喝,也是他把她骂醒的,从前之事历历在目,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若是错过了他,她想自己必定是会后悔的。
德安站在雨杏面前,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话,最后却只迸出了一句,“你……跟着我去瞧我老子娘的时候,穿什么『色』儿的衣裳,庄子里不太干净,穿的太素了,怕脏了。”
雨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我还是哪家千金小姐不成,原就是村子里的野丫头,哪里脏了的,我都知道。……王妃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了,后日,是个好日子,你与你家里人说一声。”
德安猛地一喜,“后日?当真是后日?”
“嗯,后日。”
……
雨杏说出此话,并无她心中所想的那般难受,隐隐的还有一种欢喜。
大致是德安的欢喜感染了她的。
实际上,从未有过还没有嫁娶就去男方家里去看看的,只因着德安乃是家生子,父母皆不可随意离开庄子,有事儿还要请示上面,太过麻烦。遂一般这样的庄子上的,不是请媒婆去女方家里相看,便是自家亲戚去相看的。
这德安和雨杏都是王府里伺候的,又是别样的规矩了。遂,这次雨杏乃是代表着主子们去看看庄子上的管事。
雨杏头一晚倒是挑挑拣拣了好久,想着穿哪件衣裳比较合适,连带着芍『药』都紧张了起来,不单单是准备些礼单还有衣裳,又打听了德安家中的亲族有那些人。
德安和雨杏两个出发,季皓轩瞧着柔嘉这一屋子主子奴才都心不在焉的,他无奈道:“你们大可放心,德安的老子娘很是老实,姐姐是个伶俐的,却不是个贪图富贵的。”
柔嘉听出他话中别样的意思,问道:“你怎知他姐姐是个不贪图富贵的。”
季皓轩当即咳嗽两声,对着外头候着的小厮道,“让你去准备个船,我和王妃要去游湖,怎么准备了这么久了?”
柔嘉哼了一声,自然也是猜到了,只怕当初季皓轩对着德安的姐姐是动了心思的,肯定是那一家老小都不愿意。所以才说人家父母老实,姐姐不爱富贵。
不过,若真是如此,也说明德安那一家子当真是个不错的。最起码能认得清,辨的明。
柔嘉担心雨杏,便连游湖都没有什么大的心思,季皓轩好几次逗弄她,都被她敷衍掉了,在季皓轩再次逗她无果后,怒道:“到底那丫头是你的终身,还是爷是你的终身?”
柔嘉被他这句话给吼得回过神来,当即哄道:“自然王爷是我的终身依靠,可雨杏自幼和我一起,今日她可是头次去德安家里了,我只怕她做的不好被嫌弃了,或是德安家里头的人给她气受便不好了。”
“你倒是个好主子。”
他气的转过身不再看她。
柔嘉凑过去,道:“别生气了,我可是日日都围着你转的,只今日要分点儿心给雨杏罢了。哪里还能有几个今日。”
“你院子里那些个丫头呢?”
“也只我身边亲近的几个罢了,难不成我人人都是如此,她们都是自小跟我的,情分不一般。”往事如烟,当初几个小姑娘,如今一转眼都是要嫁人了,她心里微微一顿,只觉得心酸的很。“你跟我说德安父母的状况,我只知他老子娘原是庄妃身边当差的,现在不是被免了奴籍吗?怎么还守着庄子。”
季皓轩见她还是围着雨杏那丫头转,心中虽有些不顺,却也体谅她们几个小姐妹一起长大的情分,缓缓开口道,“虽是除了奴籍,可终归是庄妃的奴才,是以也不敢太过放肆了,这才头两年,等再过几年便好了。”若是一开始便表现的太过背主欢喜,只怕会引得主子不开心。
柔嘉叹道:“我只怕雨杏嫁了过去,也这般被拘着就不好了,她可是个活泼的『性』子。”
“你啊!瞎『操』心。”他揽着她的腰身,与她一同看着镜面般的湖水,“论起出身来,雨杏比德安要高的多了,论起家底,雨杏是拍马都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