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当初他是怎的就举得这副模样好看，这样哪里比得上柔嘉那副容姿。
柳妙音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只呆呆的看着季皓轩，两人对视许久，她牵强的拉扯起一个笑，用极不敢相信的语气道：“你是骗我的？”
“是。”他点头，丝毫没有回避，“从一开始，我便是骗你的。”
“……”柳妙音心头颤动，“为何……为了那些秘密。”
“是。”
她顿觉身子绵软，似是支撑不住一般，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你就如此恨我？”
“恨你！”季皓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为何要恨你！”他反问一句，“当日，我瞧上你的容貌，便迎娶你，你便觉高人一等吗？”
柳妙音却不肯信他口中的话，她心中知晓他恼怒自己是细作骗了他，如此而已，上前两步，楚楚可怜的仰起头看着他道：“王爷，你只因我当初欺瞒你，如今你才欺瞒我的吗？王爷做了自己想做的，可开心？”
他从不知，柳妙音竟是如此自信之人，再说下去，他便越发的厌恶她了。便如当初，他身边那些女人，他玩腻了之后丢在一旁，一开始也如她一样。
原来她也如此。
再看他，季皓轩只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为了这样的女人而非要与柔嘉和离。
他转身便走，柳妙音哪里想到自己如此示弱，季皓轩竟还半点儿不肯软下来，垂眸间，闪过一抹坚韧。
她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她已经把所有赌在了季皓轩的身上，她不能输的！输了，不仅仅是她，就连俊儿都不可能活下去的。
她提着裙摆快跑几步到了季皓轩面前，不管不顾跪下去，拦住他，“季皓轩，当初是你招惹我，是你说你喜欢我的……”她一句一句的说着从前过往。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俱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
虽各个都恭敬的垂着头，却眼眸之间闪过的不是讥讽便是笑意。
五年前的季皓轩或许不曾发现这些下人的情绪变化，只因着他不在意这些低等下贱的人。可现在，他只用一眼便清楚明白的看到了这些下人眼中的讥讽。
他一个主子，何时轮到他们这些下人讥讽？
他们算什么东西？
他面『色』冷然扫了这一院子的人，那些奴仆接触到他杀人一般的眼神，猛地收起自己那一副神『色』，战战兢兢的哪里还有刚才的讥讽，只怕季皓轩发起狠来，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有的是人送来的，有的是采买的。
身家『性』命都拿捏在这些主子的手里，此时更是惊怕不已。
季皓轩的眼神缓慢的收回来，聚集在柳妙音的眼睛上，她双目含泪，眩眩欲滴，这副我见犹怜的绝『色』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软。可他知道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不是一个简单的绝『色』。
她是前太子培养的了十几年的细作，她是站在船头冷冷看着他被暗杀的女人，她也是从当初那场屠杀中逃出来的女人。
自从经历过罗织云以后，季皓轩便改变了对女子的想法。
所谓女人，有像柔嘉那样坚韧，看似聪明实则有些蠢钝的。也有像罗织云那样，虽然蠢钝，却心狠手辣若是不铲除干净，必会成为后患的。
是以，他再看柳妙音，只觉得她蠢，又觉得她狠心如此。
越发无趣了。
他想见苏柔嘉了。
心中突然升起了这么一股念头后，那股念头就如野草一般爬满了他的心。
“这些话，我的确说过。”他语气冷然的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一样，无爱无恨的。
柳妙音自来都是惯会看人颜『色』，她原就是细作，被培养了十几年，这方面的造诣自然不一般。若是平日里，她早听出季皓轩话中的讥讽和神『色』当中的冷漠。
只今日，她不知是不想知道，还是当真没有听出来瞧出来，只欢喜的说道：“我也记得，你说，你在这世上只喜欢我一个人。你说……”
“你可知，这些话我对多少女人说过。”季皓轩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视着她这双眼睛，“我在京中的诨名莫不是瞎叫的。我自来荒唐些，这些话翻来覆去不知道说给多少女人听了。你长得好看些，我自然说的就多了些。”他甩开她的下巴。
柳妙音跌坐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季皓轩。
她眼中那股伤感落寞惹得季皓轩发笑，他也当真笑了出来，“我与你说的那些话可有作数？我说只有你一人，你觉得我娶了你之后，当真只有你一人吗？”
他拂袖而去。
德安这些日子才知晓季皓轩是有些谋划的，原本还当解决了这件事情，王爷定是欢喜异常，可不想才与这柳妙音摊牌了，王爷竟脸『色』差的厉害。
竟如鬼煞一般。
吓得他后退数步。
“王爷！”
季皓轩大步跨到门外，却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
他如今是不能去见苏柔嘉，他这副模样去见她，会吓到他的。
他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自己如今是如何的情绪，两人才刚刚和好一点儿，他不能再让两人生嫌隙了。
从来，他说话都是急冲冲的，半点儿都不顾及对法，若是这个时候，再说出什么话来，便徒添烦扰了。
回到楚韵馆，屋内早点了灯，季皓轩沉沉的坐在桌前，整个楚韵馆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德安站在外面，见灯光下哎，季皓轩的身影被拉的极长，有些诡异的苍凉，这空『荡』『荡』的一室内，竟只有王爷一人。
王爷面『色』沉静，双目微闭，一手搭在桌子上，身形坐的笔直。
可越是这样，德安便越发觉得难受。
自他在王爷身边伺候，他瞧过王爷幼时是何等的骄傲，也知晓王爷以往是如何的恣意，可如今明明地位越来越高了，王爷身边也有了王妃那些贴心的人。可王爷却越来越沉默了，只在王妃在的时候还能笑得开怀一点儿。
对了，王妃！
他看看渐渐升起的月『色』，如今去找王妃，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
“拿酒。”屋中传出来两个不大清晰的字眼，让德安确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