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说,柳妙音很清楚,当今圣上并不是会为了季皓轩就舍弃所有的那种父亲,就从他当初为了离开京城,而愿意舍弃季皓轩的『性』命一样。
如今,如果季皓轩一意孤行为了她这个女人而做错事情,估计到时候当今圣上就会像当初舍弃季皓轩一样再次舍弃他。她要在当今圣上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把她知道的那些秘密告诉季皓轩。
入夜。
楚韵馆内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外面伺候的丫鬟们都放轻脚步,就怕弄出点儿声响来吵到了在里屋歇息的季皓轩。
自从王妃走后,王爷虽每日里都会去西苑那边那边陪着据闻很得王爷喜欢的那个女人吃饭,可从来没有在那院子里歇过。每晚都还是会回到楚韵馆里歇着的。
而且每次回到楚韵馆,丫鬟婆子下面伺候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王爷难看的脸『色』,只要有人敢声响大点儿就会被王爷斥责或者杖责。
整个楚韵馆有时候安静的就像是没有活人一样。
好不容易,丫鬟们正准备去歇息,突然从院外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
几个丫鬟心头都微微一紧,有些害怕的去看里屋,就怕刚才的声响吵到了里面睡觉的王爷。谁不知道连着好几天,王爷都被圣上斥责,虽并不是关于府里的这个女人而遭受的斥责,可众人都是知道的,这是圣上在给王爷机会,趁皇上还没有动手的时候赶紧把府里的女人给处置了。
一个丫鬟见外面喧嚣声还没有停止,里屋里已经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更准确的说是砸杯子的声音。
在这些丫头里,她好歹地位高一些,一见情景不对,立马走到外面去,压低声音怒道:“吵什么,王爷都歇息了。不怕挨板子啊!”
“请姑娘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王爷。”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从侍卫的身后『露』出来,朝着这边一福,丫头哪里敢受她的拜,立马扶起她,心里不舒服,面『色』上却是一片的沉稳,道:“不是奴婢不去通传,如今王爷已经睡了,还请姑娘……”叫姑娘也不是,这女人已经梳着『妇』人的头髻,叫夫人更不对了,是谁的夫人。真是让他们这些下人难做啊!“还请明日再来。”
柳妙音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一片和缓,“姑娘只管进去通传,王爷定会见我的。”她日后的身份就算不是王妃也是个侧妃,这个小小的丫鬟居然都干给她脸『色』看。
若不是此时她势弱,她定要让这个丫头好看。装的很是尊敬她,可那双眼睛里的讥诮当她看不见吗?
不过一个丫头而已,竟然也看瞧不起她。
从草好歹也是个一等丫头,虽然不是王妃心腹,却,往日里好歹也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如今这个女人自己身份低贱就算了,还敢来指使她。
可她只是个丫鬟,又想到王爷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只好咬牙道:“那姑娘请稍等,奴婢这去通传。”
走到门口,从草恭敬的道:“王爷,西苑的……”姑娘还是夫人啊!“姑娘求见。”还是说姑娘吧!要是说夫人,她真是开不了这个口啊!
原本以为王爷会大怒,谁知道门不一会儿就打开,王爷竟然还带着一些焦急的道:“快,去请进来。”
丫鬟们全都涌入进去,点灯,煮茶,打扫碎瓷片。
等到柳妙音被人领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季皓轩坐在桌前,一手执杯见她进来,笑道:“晚上湿气重,有什么不能明天说?”
柳妙音也是听过他这几日的心情不好,却每日里还是会陪着她们母子吃饭,也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丝毫的不悦。如今,她深夜闯入楚韵馆,也不见他发火,可见他心中是真的有自己的。“我……有话要和王爷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这也是她保命的东西,她从前想着用这些秘密来威胁那些老臣们,好让他们给自己些好处。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季皓轩对自己有心,她要做的是用这些秘密帮助季皓轩,也帮她自己在贤亲王府立足。
来了。
季皓轩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快,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柳妙音愿意说出那些秘密的时候了。垂头喝了一口茶,压住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什么话这么着急!”
“王爷!”柳妙音见季皓轩不为所动的模样,“是顶顶要紧的话。”
“既然这样,你说吧!”
柳妙音看看四周伺候的丫鬟们,眉头一皱,心里知道季皓轩八成不知道她要说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这些人都守在这里的。“王爷,我要说的是机密,你看……”
季皓轩面『露』宠溺与无奈道,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既然是机密,就你我二人可好。你们都退下吧!”
虽说季皓轩的态度让柳妙音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明明,她要说的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却令我一方面又因为季皓轩的这种不在意的态度让她心里安稳了一点儿。他当真不知道她知道那么多的秘密。
她的戒备心终于放了下来。
屋子里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
几盏羊角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季皓轩起身给柳妙音倒了一杯茶水,“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因为刚才的几句话,他心中的躁动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下来,难道他还不能再等这一会儿吗?若是因为他的焦急『露』出破绽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柳妙音坐在他的对面,白净的手握着杯子。垂头道,“王爷应该知道的,我……原本是前太子的细作。”
“都到了今日,你还说这话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季皓轩语气有些冷淡的打断她的话。
“不,王爷。”柳妙音焦急的说道,“今日我要说的话,正是我在做细作的时候发现的事情。”
“什么事?”
柳妙音咬牙,许久后,才缓缓道:“我当时从江南回到京中在太子身边呆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来往的许多大臣,我都记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皓轩表示不解。
事到临头,柳妙音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