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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氏的院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抬眼去看苏妙仪,扫到她身后茹素等几个丫头手上拿着的东西,眼神都微微一变,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则是漠不关心,有的更是讥讽……

茹素看着这些眼神,心中忿忿不平,为什么姑娘要受这写丫鬟婆子的讥讽和同情……若是在成阳县,别说是王妃在宅子里的时候,就是不在,二少『奶』『奶』管家的时候,姑娘也从未被丫鬟婆子们如此轻慢过。

婆子领着苏妙仪一众人等进来,朝着张氏微微行礼,便走到张氏的耳边耳语几句。

张氏面『色』不善的瞧了苏妙仪几眼,轻轻冷笑一声。

婆子退到一旁,冷冷的看来一眼茹素,颇有几分要你好看的意思。

苏妙仪也上前,标准的行礼,“妙仪见过外祖母。”

“你倒是个厉害的,出了门回来,也不来拜见长辈,长辈派人去请,竟然还推辞。”一手排在旁边的楠木案几上,“这个就算是你出生小门小户不懂规矩,可纵容丫鬟顶撞长辈身边伺候的,怎么……你瞧不上我这长辈就算了,你的丫头也瞧不上我吗?”她狠狠的看向茹素,“把这丫头拖下去重责十杖,过两日发卖出去。我们苏府,不需要这般没有规矩的丫头。”

“外祖母,这不是茹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管教好下面的人……”苏妙仪着急的上前一步去护着茹素,前来拉扯的婆子立马扯开她的手,道:“姑娘可莫要护着这贱蹄子,到时候老奴几个伤着了姑娘,就不好了。”那动作是丝毫没有软下来。

茹素手上还抱着几匹上好的料子,有婆子早就发现了,上前一把把那几匹上好的料子夺过来,送到张氏的面前。

张氏眼热的看了两眼,才吩咐婆子把东西收起来,压根儿就没有问过苏妙仪。

苏妙仪见护不住茹素,忙转过头看向张氏,“外祖母,请外祖母不要处罚茹素,一切都是妙仪的错,是妙仪没有教好下面的人……”

茹素被婆子拉扯着要出去,挣扎着道:“我又不是苏府的人,我的卖身契在王妃手上,你们要是敢动我,也要瞧瞧王妃愿不愿意。”

拉扯的几个婆子,被这话给吓到了。

他们都是新入府伺候的人,知道张氏是贤亲王妃的嫡母,身份自是不同。并不知往日张氏和柔嘉的嫌隙,还当是两人如亲生母女一般。

再者,张氏每每拿走苏妙仪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见王妃过来说些什么,可见张氏在王妃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反观这位义女,身子里既没有流着苏家人的血,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不过是运道好了些,被王妃收为了义女,好吃好喝的供着。

嫡母和义女,该如何选择,这不是很明显吗?

可是,刚才茹素这死丫头说的对,她不是苏府里的人,她乃是王妃安排在姑娘身边的。

动了她,必然要惊动王妃,那……

迎着婆子们看过来的眼神,张氏心中怒意横生,这些不懂规矩的死奴才,她才是掌管这个府里的主子,这和他人有什么干系。

“这丫头说的也对,总归是王妃身边出来的。有些体面。若是发卖倒显得我这个长辈不近人情了,就重责二十。”她坐在红木高背大椅上,一手端着茶碗,懒懒的看向茹素,“难不成你这丫头还觉得我连打都打不得你了……”

茹素还准备说话,一婆子瞅准了时机,狠狠的抽过去一巴掌,“这府里的奴才,哪一个太太不能管的?王妃既然把这丫头送到这府里来,便是让太太管教的。”

张氏很满意这婆子的作风,颇为赏识的看了这婆子一眼。

那杨婆子似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指着苏妙仪身后的几个丫头,怒道:“你们几个,莫要仗着自己是王妃安排的人,便打量着太太不敢惩治你们。要知道,王妃也是从府里出去的……”说了半天,又指向苏妙仪,道,“姑娘,你也莫要怪老奴这般多事,也莫怪太太打了你的脸面。你在家里被长辈训斥,总比日后出了门子,被婆家嫌弃的好。别人要是背地里说王妃娘家是个不会教人的。不也是给王妃脸上抹黑吗?”

被训斥的几个丫头瑟缩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张氏,见张氏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立马垂头不敢有任何妄动。

苏妙仪看向杨婆子,又看向被杨婆子打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的茹素,茹素满脸愤慨,却不敢出头。只能委屈的站在一旁。

张氏见杨婆子已经给她立足了脸面,又摆足了道理,此刻她便微微皱眉:“我知道你出身不好,你现在还在府里,我们这些做长辈都还是让着你的,可日后你出了门子,难道还要别人戳着苏家的脊梁骨说,苏家不会教人吗?”

苏妙仪垂头不语,只是看着张氏笑了笑,张氏心中陡然一冷,这丫头笑得还着实有些像苏柔嘉那丫头笑得,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一个善茬。

苏妙仪转过头去看张氏旁边几个衣着光鲜的婆子,他们都上都拿着刚才从她的丫鬟手里拿走的东西,里面又云锦丝绸有珠钗首饰……众人丝毫不避讳她的眼神,齐齐看过来,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这么多人气势颇足的盯着苏妙仪瞧,她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努力的忍住了,镇定的扬起嘴角,姿势标准的将双手交叠在身前,行礼,声音不疾不徐道:“娘曾说过,这太太是个好的,教育晚辈总有自己一套规矩,她能有如今的地位,便是多得太太自小的教养。”

张氏面『色』扯出一个假笑,心里则在揣测这丫头到底要说些什么?

苏妙仪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接着笑道:“太太管教我,我原本不该多说,只是……有件事,妙仪一直不懂,还请太太教我?”

这番话说过,张氏一脸糊涂,不知她要作甚。

却还是点头道:“有话便说!”

“自我来了府里,见着太太那天起,便知太太是个菩萨心肠。心中不甚欢喜。是以,太太总要妙仪孝敬您……”总是二字咬的比其他字眼要清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