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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早知此事若是被他知道,他定然会暴怒,可她心中总是心存侥幸,想着,或许她可以瞒到忠亲王大业得成以后。

此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是她的错,她的顾虑说出来,只会让他更加生气,更加愤怒。

柔嘉的沉默刺激了季皓轩,季皓轩捏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似是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一般,眉眼瞪大,紧咬牙关,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

两人对视,她从他眼中看到滔天的怒火,他从她眼中看到泪水,委屈和无奈。

他没有看错,就是无奈。

季皓轩被她眼中的情绪给狠狠击了一锤,似是捶在他心头,闷疼闷疼的,他猛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捏着她肩胛骨的手,自嘲一声,“是我犯贱,你本来就瞧不上我。”他声音很轻,犹如秋风吹过枯黄的叶子一般,飘然而落,带着萧瑟。

他说完这话,转过身离开。

一院子的下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柔嘉站在原地不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出两行清泪,无声的哭泣。

她哭了一会儿,挥挥手道:“都出去吧!”

“姑娘?”雨杏担心的唤了一声。

“出去。”

雨杏只好领着众人出去,屋子里摔碎的东西也没有收拾,柔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呆呆的看着地上滚了一地的『药』丸,心『乱』如麻。

屋内太安静了,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安静的站在外面守着的雨杏面面相觑,生怕独坐在屋内的柔嘉出了什么事情。

整个楚韵馆都一片安静,连外院经过的仆人们都被这里的气氛给影响,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柔嘉呆坐了很久,直到日头西沉,才出声唤人进来。

雨杏让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进去把屋子收拾好,她和芍『药』两个近身伺候柔嘉。

柔嘉两眼红肿,白净的脸上泪痕斑斑,看的几人心里一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道:“姑娘,洗个脸喝点儿茶吧!”

柔嘉轻微点头。

等洗漱好以后,她精神头才恢复了一点儿,“我没事。”

她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哪里像没事,雨杏芍『药』几个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道:“姑娘定然是饿了的,我让他们备了点儿吃的,姑娘先吃一点儿吧!”

柔嘉是没有胃口的,不过看着雨杏她们一副担忧的模样,也就点了点头。

饭菜端上来,保哥儿也过来了。

在保哥儿面前,柔嘉还是如往日一样,与他两个一同用饭,保哥儿如今已经挥自己用筷子和勺子了吃饭,他吃完后,柔嘉拉着他说了会儿话,问他今天学了什么,又考了他几个字,才满意的点头。

“娘,爹呢?”保哥儿扒拉着柔嘉的胳膊,仰起头看着她。

柔嘉心里一跳,不过立马把表情给调试过来,对着保哥儿道:“你爹他忙去了,保哥儿乖啊!”因着,季皓轩原本就很忙,呆在家里的时间少,最近总是呆在家里,保哥儿很是欢喜,整日里都要缠着自家亲爹,吃饭的时候没有瞧见就想问了。不过柔嘉已经教了他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礼仪,是以他便没有问。

小孩子有时候是敏感的,今日的柔嘉虽然和前几日一样,可又分明有点儿不一样,他有点儿小心翼翼。

柔嘉看着保哥儿这样的神『色』,心里一软,抱着他道:“怎么呢?这么瞧着娘!”

保哥儿揪着她胸前的衣裳,声音软糯道:“他们说,爹和娘今日吵架了,让我不要闹着娘。”

柔嘉眉目一沉,看了一眼雨杏。

雨杏立马明白过来。

“爹和娘是是说了一会儿话,可不是吵架。”她想了想说道,“就像娘有时候训你一样。”

保哥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爹还会回来吗?”周瑞的爹就是和他娘吵了架以后,就没有去他娘那儿了,说是找小妾了,“娘,爹会不会找小妾啊!”

“……”柔嘉这下眉目沉得更加厉害了,“谁跟你说小妾的?”

“周瑞!他说的,他说他爹和他娘吵架以后,就找了小妾,小妾是什么啊!”保哥儿侧头去看柔嘉,周瑞说小妾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一样,不过很快就被旁边的人制止了,好像小妾是不能说的。

周瑞是镇上绸缎铺子周老爷的儿子,与苏家有生意上的来往,偶尔周夫人会带着周瑞过来一起串门子,柔嘉也和李氏带着孩子出去过几次的。

周瑞比保哥儿大一个两岁左右,最是活泼的『性』子,保哥儿生下来就是个混世魔王,两人一拍即合,玩儿愉快。有时候,便是两家大人没有来往,这两个笑的也会一起玩儿的。

周老爷家里原本就有几房妾室,还有通房丫头,最近『迷』上了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戏子,定是要收了这戏子做妾,周夫人自然不肯,便于周老爷闹将起来。不过,周老爷是被那戏子给『迷』住了,骂了一通周夫人不贤之后,竟然在外面置办了个宅子,收了那戏子做外室。据闻,那外室如今肚子都已经大了。

周夫人每每说起此事来,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只要那戏子生下了孩子,只怕周老爷为了子嗣如论如何都会把戏子迎进家门的。周夫人和周老爷也是少年夫妻,原本虽过的不如现在富裕,可到底夫妻同心,哪儿知,如今吃的好了,穿的好了,她人老珠黄,周老爷一房又一房的纳妾,如今还保养了个戏子。

还好,周夫人有个儿子傍身。丈夫指望不上了,儿子还是能指望指望的。所以,周夫人对儿子的管教很严,瞧着柔嘉教育儿子有一手,倒是与她常来常往的。语气之间又羡慕苏家门庭清白,家里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周瑞虽然小,可看她娘每日以泪洗面,多少还是有点儿感触的,所以对小妾这样的东西感官虽然不深,却知道不是好的。

只是柔嘉没有想到,周瑞竟然当着保哥儿的面儿说了小妾,这让她怎么解释了,自己的孩子,她肯定还是希望这个孩子不像季皓轩那样是个浪『荡』的『性』子,可又怕把他教成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没有担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