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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草长莺飞,绿柳抽枝。

柔嘉正在屋内看书,外面的小厮跑进来,道:“姑娘,爷回来了。”

他话音才落,季皓轩就已经一脚踏进屋子,外面初春,季皓轩穿的还是有些厚的,屋子里虽然没有燃着炭火,门窗却也关的严实,他额头上沁出汗珠,两步跨到柔嘉面前,“我回来了。”

柔嘉眨了眨眼睛,才问道:“你这次去了一个月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了她的话,他眉目一皱,满脸的笑意顿时夸了下来,“你不希望我这般早回来?”一把撩开下摆坐在柔嘉旁边。

“哪儿的话,我不过是想、有些意外罢了!”她忙让人打了水过来。

“姐。”苏俊彦也进来了。

“俊彦也回来了!”柔嘉这下是真的惊到了,如今战事正紧,一年前开始,忠亲王突然猛烈进攻,六皇子节节败退,季皓轩和苏俊彦那边收集的信息就愈发的多了。

是以,他们两人必有一人留在那里安排事宜。

这下,两个人都回来了,她自然是惊到了。

苏俊彦不过是进来说一声,见过柔嘉,这一路他本来就累的很了,说了几句,柔嘉看他精神头不好,便让他下去休息了。

季皓轩早在丫头们的伺候下,简单洗漱了一下。

他浑身透出点儿汗味儿,隔得近了,就能闻得出来,可见,这一路上他并没有洗漱。柔嘉让人去准备水。

季皓轩一身疲倦,歪着身子靠在柔嘉肩膀上,道:“可累死爷了,爷欢欢喜喜的回来,哪儿想到你这个狠心的,竟然还嫌弃爷回来早了。”

柔嘉推了推他的头,道:“你是从哪儿听出来我嫌弃你啦!我这不是怕有什么不妥,才这般担心的。”丫鬟们把水烧好,柔嘉推着他去洗,唤人去伺候他。

他眼睛一瞪,“叫什么叫,自己男人回来了,你还不过来伺候。”

柔嘉捶了他一下,不过看他面『色』青白,眼底透出青黑『色』,果真是累的很了,也不再拖拉,忙拉着他去了偏间,脱下他满身喊臭味儿的衣裳,亲自给他洗漱。

水温正好,季皓轩双手搭在浴桶上,闭眼享受着柔嘉搓『揉』他头发的动作。

柔嘉洗好他的头发,又给他刷背,“王爷那边大局已定吗?”

“嗯。”他略微动了动身子,“这几个月恐怕会有点儿『乱』,你让苏俊良把铺子都收了,就留这两县的。”他声音绵软,似是睡觉一般的呢喃,“等攻入京城,只怕有好些人都要抢些东西的。”

柔嘉明白季皓轩说的意思,忠亲王大业得成,自然是先攻入京城,一旦京城拿下,那那些原本跟随六皇子的大臣世家只怕会四处逃窜,他们大多都带有府兵,那时不管不顾的自然会抢夺一些商户的东西。

水温渐渐凉了,柔嘉推了推季皓轩的肩膀,看着他肩膀上那一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疤,这是半年多以前,他被人发现,一路追杀,受的伤,一开始还是瞒着的她的,只是等后来他伤好了回来了,她瞧见问是怎么一回事,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的。

“起来了。”

季皓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站起身子。

两人坦诚相见的时日多了,柔嘉也没有一开始的脸红,早就习以为常的给他擦干身上的水,让他穿了中衣,披了件袍子便出去。

外面早有丫头们准备好干净的巾子,柔嘉拿着巾子给季皓轩擦头发。这是他这一年来养成的坏『毛』病,事事都要柔嘉亲力亲为,不肯让丫头们近身伺候。只要两人在一起,穿衣洗漱,几乎都是她弄的。

季皓轩累的很,头发还没有擦干,他就已经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睛,等头发擦干了,柔嘉才让他去歇息。

把床帐放下隔绝外面的光芒。

柔嘉轻手轻脚的出去,对着芍『药』道:“你等会儿去听风苑,跟二少『奶』『奶』说一声,若是二哥回来了,就让二哥来我这儿一趟。”

芍『药』点头。

不一会儿,苏俊良就过来了,他一进书房,便对着柔嘉道:“我听说俊彦和他都回来了。”

“嗯。”柔嘉让苏俊良坐下,然后才对着他把季皓轩的话说了,“如今铺子里的收项大,说关就关,总归是不好的。再者……还养着那么些人了。”苏俊良到底是不愿意这么早把铺子关了。

柔嘉何尝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苏俊良不仅仅是把『药』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那『毛』皮的买卖也是渐有起『色』。这下让他收手,估计是真的有点儿难度,不过,便是再怎么舍不得,也必须要关了,“二哥哥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事情,只怕不用半年,天下又要易主了,六皇子在江南还是有些根基的,他必定是要往这边跑的,那时,还不知道多少商家要受点儿苦难,我们现在有何必占这么一点儿钱财。”

苏俊良只好点头,“便从最远的铺子开始关起来,对外怎么说?”

“便说,我们想做别的买卖。正在商议,只那些亲近些的掌柜便问问他们是否愿意等着铺子再次开张,若是不愿意便领了钱财。”柔嘉与苏俊良想的一样,这事儿最好还是从最远的铺子开始一家一家的关门,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好歹如今京城还没有破。

苏俊良点头,“都是些用熟了的人,便是远处的几件铺子也都从我们这儿调过去的。”这还得益于当初李氏和柔嘉想的办法,一开始便培养了些工人,后来铺子多了,有想要到外地发展的,便送了过去。只是如今再接回来便又是一件麻烦事儿了,却,再怎么麻烦也还是要办的。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历朝历代的末代,好些商人的钱财都是被皇室抢去,留作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

不过,如今谁也不能料到到底什么时候,朝廷会散,是以商人们都只是预测来做防备的。

苏俊良想了一会儿问道:“大哥那边可有消息?”苏俊琪还是铁了心要去投军,其实苏俊良多少还是知道苏俊琪的想法的,他想要靠军功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