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院子里的人又换了一批,比之以往更加小心翼翼,又因着季皓轩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但凡哪个丫头做的不好,爷只用一眼便能吓的那丫鬟下人只发抖,吓得好几个丫头都去姑娘那里求活路,没法子姑娘便把他和德安叫来好生的教训了一顿,只不许爷日后这般的折辱下人了,传出去还当苏府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地方。
无法他们几个便每每当爷要发怒的时候,便一马当先的拦住,今日瞧爷那模样也是气的很了,一会儿回去还不知爷会怎么发怒了。
回到安然院,冬旺收拾好脸上的神『色』,面容恭敬的走进屋内,屋中几个丫头垂手而立,半点儿不敢逾越,小六子站在门边,德安守在屋内,季皓轩则是神『色』冷峻的坐在椅子上,一瞧便知道是气的厉害了,他如今也伺候了季皓轩好些时候,这点儿还是看的出来,“爷,奴才回来了。”
季皓轩看都没有看他,只问道:“她巴巴的留你,问什么?是问爷如何处置了那香烟吗?”话中满是嘲讽。
“是。”
一道冷冷的眼神瞥过来,他浑身一颤,道:“奴才照实说的,半点儿假话都没有。”莫说那些丫头怵他,就连他这个堂堂男儿在爷刀剑一般的眼神下也是腿有些发软。
季皓轩不理会他,侧头去看别处。
德安挥挥手示意屋内的人全都离开,这才凑到季皓轩面前,忧道:“爷散了那香烟,奴才本不该多说。”
“……”
“虽知不该多说,可奴才还是要冒死说两句。”德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季皓轩,“那香烟便是个是没脑子的,可到底跟了爷一年多了,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却也留不得。”香烟可是季皓轩打探消息用的,说的是为了买卖,可打探的全都是官员之事,好在这香烟半点儿疑心都无,若是个聪明的,只怕会想的深了,现在香烟不在了,莫说没有人打探消息,更是个隐隐的麻烦,“奴才去处理了她,定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多事。”季皓轩抬脚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神『色』冷淡,“爷说了给她条活路就给她活路,她不过是个棋子,平日里也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杀了她,倒是横生枝节。”
德安只好应道,“便这么放了她?”
“嗯。”
德安瞧着季皓轩双眼盯着窗外,外面不过是冬日萧条之景,有什么可看的,只瞧着季皓轩双眼眯着,似是有些『迷』茫之『色』,他心里哀叹,这爷也是魔怔了,往日里想的少些活的快活的紧,如今想的多了,便难瞧着爷脸上『露』出笑影儿,还整日里和楚韵馆的那位怄气,说是怄气也只是爷独自发脾气。
想到那日,爷气冲冲的跑回来,一进楚韵馆,便冷冷问道:“你这般贤惠,不就是瞧不上爷,千方百计想着给爷身边添人,在王府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到了此间更是乐此不疲,爷便不信,若是杜显荣如此,你也会这般大方。”
爷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怒目圆瞪,气的咬牙切齿,姑娘怕吓到了哥儿,就让『奶』妈把哥儿给带了下去,这才抬头对着爷道:“难不成我错了,不该给爷身边添人,爷自来是个爱风流的,在王府的时候,那两院子的姨娘,王爷的侍妾,我的陪嫁丫头,都不够爷使,到了此间,我不过是看着爷身边孤寂的很,这才想着让爷不要苦着自己,爷何必多想。”
姑娘说这话,句句在理,可又字字诛心,字里行间都是在嘲讽爷往日里的浪『荡』成形,且如今她明知道爷的心思,还说出这种寒心的话。
果然听了这话的爷,气的七窍生烟,差点儿就把面前的桌子给踹了,只生生的忍住,咬牙道:“爷早发过誓了,此生只你一个,你到底是不信,还是不稀罕。”最后两句是硬生生吼出来。吓得外面的丫头都不敢靠近。
姑娘不言。
“果然是不稀罕。”爷讽道,“若是那杜显荣,你怕是连让他瞧个别的女人都不会吧!哪里还会让他收了那女人。”
“……”沉默许久的姑娘,缓缓开口说道,“若是他,一,不会出现如此之景。二,便真是出现了如此之景,他也会暗地里全都处置妥当了,不会让我看见糟心,三……三……”姑娘抬起头去看爷,那双明眸里映出些讥讽,“三,他从来在女『色』上自律的很,比不得爷是风月中的能手。”
这三条只把爷气个半死,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
良久,爷才冷哼一声说道:“爷便知道你惦记着他,不管他有一二三,还是五六七八条的好处,便是他样样都比爷强。你也是爷的女人。”
……
后来姑娘似是觉得爷太过无理取闹了,便不再理会他。
爷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有气,却又发不出来,便气呼呼的回了院子,害的安然院一院子的丫头仆人遭了苦。
现在瞧着爷,『露』出从未『露』出过『迷』惘神『色』,似是一个小孩子站在一团『迷』雾中找不到出路,这样的季皓轩,德安伺候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心里只觉得奇怪,便劝道:“爷,姑娘不过是女人心『性』而已,心里是有爷的。”
他说完这话,季皓轩便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谄媚的笑僵在脸上,刚才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只呵呵的笑着。
季皓轩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在京中,爷皇室之尊,她便瞧不起爷,如今沦落至此,倒还是靠着她过活,她只会更瞧不起爷。八成在心里讥讽爷不过是个没能耐的。离了权贵,就是个无用的男人……”
“爷怎么如此说,爷堂堂皇家贵胄,这身份寻常人如何比的。姑娘,姑娘……也只是一时回转不过来而已,待日后,瞧清楚了爷的心意,定然会与爷好生在一起的。”不会惦记什么杜显荣了。“爷还不若想想该如何探查消息,那六王爷的大军可是已经到了保定府。”京师不保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只看六王爷是想着年前拿下京师还是年后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