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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饮了几杯,却,罗天成有心想要试探季皓轩,便知轻轻抿了几口,嘴上还撺掇着罗凯去敬酒,季皓轩吃了三杯,说话就有些糊涂了。

罗天成见时机已到,“我家小女品貌极好,上门提亲之人便是只怕是踏破了我罗家的门槛了。”他侧眼去瞧季皓轩,见他眉目微微一蹙,心中自觉有戏,继续道,“且她自来贤良淑德,若是谁娶了她,定然内宅安稳。”若是往日里,他必不会如此自卖自夸的,买卖人,自然知道如何说法让人更加心动。只如今,罗织云在外名声已渐渐坏了,而现下,季皓轩又醉着,若是不说清楚明白些,指不定他还不明白。

季皓轩强自打起精神,抿着嘴,苦笑一声说道:“我家中嫡妻虽多有不对,却也是我父母为我求娶的妻子,怎能休妻。”他摆摆手,“不可,不可。”

“可是家中长辈不同意?”罗天成只恨着苏家公子的亲生父母不在身边,只叔叔婶子在身边,可便是这样的长辈也不能做长房的休妻这种决定的,是以还得苏公子的亲父母前来,才算好。不过,如此也好,隔得远了,打听的就少了发官盐票。

他心中也是清楚自家女儿在外名声不甚好,虽他自己瞧着千好万好的,可每每透出些结亲的意思,便有人只拐弯抹角打哈哈。要不就是那起子惦记着嫁妆的无能男儿。自家女儿也是个硬气的『性』子,这回是她亲自瞧上的,且他看了一段时日觉得不错,苏家日后定还能更上一层楼的。女儿嫁了过去,也不会吃苦。

现在就是只要苏公子休妻就好。

“……”季皓轩没有说话,只又猛地引了一杯酒,“此乃家中父母之言,晚辈的自不能罔顾长辈之意。”语气里透出些许的不满和怅然,“她……毕竟为我生了一子。幼子无辜,岂让他没了母亲在身边。”

罗天成心里大喜,道:“苏公子这说的什么话,只要公子娶了一贤『妇』入门,自然是后宅安宁。”

“……”

罗凯见季皓轩若有松动,却依然不松口,只示意罗天成,罗天成想了想便道:“我虽有几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她若是楚家定是罗家半数的家产……”微微一顿,声音略微小了小,“盐引自然也是其中一项。”

“盐引?”

“是。”

“朝廷早有明文规定,盐引不可转让买卖。须得朝廷许可才成的,这……”

“这怎么是转让买卖呢?苏家娶了罗家的女儿,苏罗两家自然是一家人了,这盐引在苏家不就是在罗家吗?官府又有什么话能说呢?”罗天成连忙道,“苏公子若是愿意娶了我那女儿,盐引之事无需担心。”他说完此话,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纸上面写着发官盐票,又有官府印章和年份,他把盐引放在季皓轩的面前,“你若是不放心,自拿去。”他是不怕季皓轩拿了这东西跑了的,这话上面有他的名讳,又有齐绍辉的印章。

再者,苏家就在此处,虽然有所成,可到底比不上罗家,谅他也不敢如何。

季皓轩拿了盐引,看了看,脸上才『露』出些微满意的神『色』,罗家叔侄两个瞧了一眼,心里大安,看来这季皓轩就是想要这盐引而已。“苏公子可是答应了……”

“嗯。”他点头。

“当真?”

“当真。”

……

柔嘉看着靠在一旁『迷』蒙着双眼的季皓轩,手上拿着盐引,“罗家叔侄两个就这么回去了,他们就这么信你吗?”

季皓轩满嘴酒气,强打起精神,道:“不是你说罗织云现下名声不好,他们也是别无他法,这才不得不这么做。”他自小到大虽有众多女子向他投怀送抱,可大凡世家大族且疼爱女儿,都是不愿把女儿嫁入王府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费尽了心思想要嫁给他,一时之间,他隐隐有一种得意,不过想到罗织云那模样,那脾气和那傻的厉害的脑子,就半点儿得意不起来了。

若是……若是……如苏柔嘉这般的女子千求万求的想要嫁给他,那才该是真真得意起来。

“那你何时去见齐绍辉?”

“明日一早。”季皓轩站起身子,脚下晃了一下,旁边的德安立马扶住,“爷,你醉了。”

季皓轩眉目一蹙,面上泛着些微的红意,“爷没醉。”

柔嘉只把盐引给了小六子,对着他们两个道:“快扶了他回去歇息。”

德安和小六子扶着季皓轩走了出去,走出柔嘉屋子十步远,季皓轩就挺直了身子,推开扶着他的两个人,面沉如水。德安拉了一把小六子,对着他摇摇头,小六子便落后两步,只等季皓轩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又听到几声清脆的瓷器碎片的声音……

等到屋内声音戛然而止,德安才与小六子两个人进入屋内,过见屋内碎了几个茶碗,德安去伺候季皓轩,小六子则吩咐人打扫屋子,又命他们换了新的茶具上来。

等到季皓轩躺下歇息了,小六子才和德安出去,走远了确定季皓轩听不见了,小六子才开口说道:“爷,怎么就突然发脾气了,可是你我伺候的不好?”

德安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小六子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记住了,咱们这位爷,可是千尊万贵长大的,自小就没有受过半点儿委屈,现下能这般也是你时运好,若是往日里,大概你我身上都要溅一身的血了。”

小六子一听这话中之意,心下一动,“爷,怎的就发了脾气,哥哥教我,免得我日后惹恼了爷。”

德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凭你,自没有惹到爷的资格的,这世上能让爷气成那样儿的只……一位。”他用下巴点了点柔嘉屋子的位置,“你我这样的,便是惹了爷,也不过一顿罚,一条命而已,哪如那位那般,能让咱们这位爷,生生气的火冒三丈,却半点儿都『露』不出行迹来……你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他也是如今才发现,这位爷对着苏姑娘,便如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任他平日里怎么横行霸道,此时也只能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