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亲自拿过一个荷包递给师爷,师爷忙摆手说道:“姑娘,前日我收了你的荷包,今日不可再收。”
“前日是规矩,今日是您劳累的钱,理所应当的。只日后怕是还有许多要劳累师爷的地方,便也不会有这些黄白之物了。”她把荷包递给芍『药』,芍『药』拿过去放在师爷手上。
师爷放在手上颠了颠,只觉得沉甸甸的,料想肯定是比上次的荷包还要重一些,问道:“姑娘,此次去查那些村落,可是需要一些人上山采『药』?”
芍『药』低垂的眼眸微微一闪,柔嘉却面『色』不变,笑道:“正是如此,只是我初来乍到,还不知何处的人口壮丁较多,哪些人是什么背景,我一概不知。”微微叹气。
“此事好办,衙门里都有各个村子的详细记载,姑娘若是着急,我可现在便着人去拿来。”
“不急,不急!今日也累了这么半天,本应留众位用晚膳,只我如今身子不便,日后,日后定好生宴请各位。”柔嘉两眼带着笑意,军师上了马车,带着一众衙役离开。
芍『药』和雨杏两个这才扶着柔嘉回了宅子,盛子跟在后面,到了门口,因着脚上全是泥,就没有进去,只说道:“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便回了。”
柔嘉回过身看向他说道:“我让人送盛子哥,这些天也累的你跑了这么些地方,等这件事情办下来,自是有盛子哥的辛苦钱的。”
盛子『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两声,忙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姑娘是信任我,才让我做这些事情的,只是……”他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开口。
定定的看着盛子,盛子早些年脱了奴籍,在杭州也是经营了几间铺子,早没有幼时的腼腆,如今再见到他这副模样,柔嘉大感意外,“盛子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只消是我能办到的。”
盛子这才上前几步,“我不要姑娘的辛苦钱,只想着姑娘若是这『药』山办了下来,也给我个差事,我虽然不懂『药』材,可……可是我……”
他还没有说完,柔嘉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出来,“我还当是柳妈妈出了什么事情,吓我个半死。”她收起笑意,“盛子哥,我为何不让别人去跑这些事情,单让你去。”
盛子把她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立马欢喜的道:“姑娘……多谢姑娘,我……我……”
“柳妈妈待我似是半个女儿,你便是我半个哥哥。此事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只交给你我才放心的。”柔嘉倾身一福,“日后怕是还要劳累盛子哥了。”
盛子哪里敢受这个礼,连忙摆手,“我……我……”再次语无伦次,“我一定会完成姑娘交代的所有事情的,半点儿辛苦钱也不要。”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雨杏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呵呵笑了出来,“这盛子瞧着稳妥,原来还是这般的胡闹。”
柔嘉也摇摇头。
回了楚韵馆,换了衣裳,芍『药』才端着姜汤过来,说道:“姑娘,那师爷到底是见钱眼开,我瞧着若是姑娘不给那些银钱,师爷是半个字都不会提的。”还是等姑娘给了钱,他掂量了一下,才出声告知姑娘一些事情,这人也忒势力了。
柔嘉接过姜汤喝了一碗,后面的丫头也端着姜汤过来给她们喝,两人端着姜汤一口饮尽,浑身顿时暖和了不少。
“便是能用钱解决这些问题,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心不过都是这般而已。”她开口道,大大呼出一口气,呼道,“终于能歇息一阵子了。”又『摸』『摸』肚子,“宝宝受苦了,这些天让你跟着你这个爱折腾的娘一起。”
雨杏笑出声,“姑娘倒是知道自己折腾了,这剩下的日子你就好生的歇着吧!『药』山已经弄好了,便知剩下一些『药』农的事情,这件事情等开春再弄吧!”
“嗯嗯。”她点点头。原本她就不是一个爱折腾的人,若是能够日日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儿的不知道多惬意。只不过,事到临头,哪里还由得她惬意啊!
盛子一路坐着青毡布马车回了自家的院子,院子不是很大,在县里一处巷子外,他下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倒是劳累你送我,进去坐坐,喝口热茶,驱驱寒。”
车夫摇摇头说道:“趁着天『色』还早,先回了,下次若是得空,我可要好生叨扰一番。”
盛子不好再请,只看着马车离去,才拍拍门。
一个『妇』人打开门,见他一身脏污,“你这是去哪个泥潭子里晃『荡』了,快,快,进去收拾一下。”又对着里间,喊了一声,“娘,盛子回来了。”
里面传来柳妈妈的声音,“先洗漱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盛子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到了里间,见柳妈妈抱着自己的儿子,盛保全哄着。
盛子媳『妇』王氏端上热菜,一家四口,四菜一汤,“娘,你别哄着他了,让媳『妇』儿抱着,您快吃吧!”
“你媳『妇』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又是买东西,又是做新衣的,现在还累着她。”柳妈妈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王氏笑着说道:“娘,我哪里就累了,不过是做些『妇』人该做的事情罢了。盛子在外面才是真的累着了,我看他今天衣裳都溅满了泥巴!”
盛子瞧着王氏的两只冻的有些红的手,忙给她盛了一碗汤,道:“你快把这汤喝了吧!”
王氏呵呵笑了两声,柳妈妈看着他们两夫妻和睦如此,心中有欢喜,只道:“累点儿也无妨,初到此处,多是要仰仗着姑娘,等日后站稳了脚跟儿,就不用如此累了。”
两人齐齐点头。
一家人吃完饭,王氏带着儿子去歇息,盛子在屋子里给柳妈妈捏肩捶腿。“娘,姑娘今日可是给了明话儿的,说是让我去管着『药』山。”
柳妈妈使劲儿拍了他头一下,道:“我早跟你说了,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也不会亏待人,只你做了几年买卖刀把心肠都做黑了。”
“娘……”
“若是我不来,你还把那起子娼货带来这里了,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学着别人养起了外室。”柳妈妈说着又拧着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