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已经被我杀了,如今天下已无大晋,这江山,是我的了,我来带您出去。”晋苍陵声音微微发哑。
女人听了他的话不由一震,身体微微一晃。
“怎、么会......如此?”
她的神情竟是异常震惊,还有一种受了惊吓的恐惧。
这样的反应是绝对不正常的。
晋苍陵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也是一突。
他也想起了神将之前说的话来,让他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任风云诡谲,世事如棋,他也无惧。
“母亲,先喝点水,我们出去再说。”
“我......”
“母亲先喝水吧。”
晋苍陵要做的事情向来都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被阻挡。
若无云迟,他的心已然冷硬一片。
他小心地喂了母妃喝水。
那水刚一喝到嘴里,女人便是一怔,然后幽然一叹,“玉晶花水吗?”
不止是晋苍陵,就是在一旁研究着的云迟在听到了她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
她竟然能够这么喝上一口就知道是玉晶花水?
按理来说,这样的东西若无因缘际会是得不到的,在外面要买的话也是一花千金,十分昂贵,她应该买不起才是。
被晋帝抓进了皇宫之后,一直被关在这里,晋帝只要她活着,不死,肯定不可能给她送玉晶花水喝。
那她是什么时候喝过?
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够一下子就喝了出来?
看来,这个女人被晋帝抓进来之前的身份来历也值得探究。
大世家里出来的?
可若是可以随便喝得起玉晶花水的,那不会是一般的小家族,家里若是有姑娘失踪,怎么会毫无动静?
这么多年都无人找来吗?
“嗯,玉晶花水。”晋苍陵也便淡淡地应了一句,继续喂她喝水。
女人似乎是很怀念玉晶花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这么一小瓶水给喝完了。
云迟时不时地朝她看了一眼,再次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因为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能够保持着仪态,喝水的时候像是一个十分有教养的世家千金,连喝水都让人觉得优雅。
喝完了之后,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克制了自己。
“苍儿啊。”她幽幽地叹了一声。
云迟也觉得她的感情还算是内敛的,或许也可以说是她以前就一直被森严的教条和礼仪束缚着,所以即使是与亲生儿子重逢,她也仅是落泪,并没有如何地激动和崩溃。
便是她这样落泪,也是梨花带雨的美。
“迟迟,过来。”
晋苍陵朝云迟望去。
他一直想要认认真真地跟母亲介绍云迟。
云迟抿了下唇,走了过去,站在晋苍陵身边。
“母亲,这是我的帝后,我此生唯一的女人,您的儿媳,云迟。”晋苍陵握住了云迟的手,“迟迟,这是母亲。”
“云迟见过母亲。”
自家男人的母亲,云迟还是尊敬的。
而且这个女人如此之苦,被囚这么多年又还能有如此的风度仪态,也着实令云迟钦佩。
“云、迟?”
女人朝云迟望来,“我,看不到你们。”
“出去之后再好好医治。”云迟说道。
“你,听起来,不是一般,温婉的姑娘。”
云迟微一怔,然后就轻声笑了起来。
“好吧,我真不是。”
如果她所说的一般温婉的姑娘就是现在传统意义上的那一种温柔贤淑的那一种姑娘,那她还真的不是。
这一点云迟也不会隐瞒。
“母亲,迟迟甚好。”晋苍陵说道,语气坚决。
他以这种语气传达着一种意思,便是生母,他也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半句云迟不好的话。
更何况,现在她看不见云迟。
又完全不了解云迟。
这个时候她本就不该对云迟妄加评论。
云迟笑了笑表示无所谓。
“我研究一下母亲身上的铁环,母亲请不要动。”
那边难以解开,她猜测真正能够打开的机关应该是在锁着人的这一边。
女人怔了一会,道:“这个,打不开。”
晋苍陵和云迟都没有回话,晋苍陵替她托着手臂,以便云迟研究。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解不开。”女人说着,又突然神情一急,“你们是如何上来的?不曾遇到狸兽攻击吗?你们可看见了丛萝姑姑?”
她的话,晋苍陵和云迟算是听得明白。
看来那狸兽便是那些四脚兽了。
丛萝姑姑,难道就是那个诡异的老『妇』吗?
“丛萝姑姑何许人?”晋苍陵见云迟埋首研究着那铁环,便出声问道。
女人“看”着他,好像是突然间不知从何说起一般。
“丛萝姑姑......是当年我的侍女,生得端庄大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此处伴着我,若是没有她,我已经不在世上了。”
归宁塔里除了那个诡异老妪之外再无他人,所以,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诡异老妪吧?
但是一想到那老妪满面的小孔,与端庄大气又如何扯得上关系?
莫非她的眼睛瞎了之后从来不知道她的侍女变成了那般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丛萝姑姑是在这归宁塔里变成那种样子的。
饶是晋苍陵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若那老妪当真就是母妃口中的丛萝姑姑,那她于他们算有大恩。
“迟迟你在此呆着。”
云迟一下子就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了,便点了点头。
晋苍陵身形一闪,已经飞掠了出去。
他一离开,云迟便再次听到女人幽幽地轻叹了一声。
“母亲要是有精神,不妨与我说说话。”
因为镇苍陵明显已经不认晋帝为父,这女人也不是晋帝之妃,所以晋苍陵也不喊她母妃。
“说话?”女人一怔,“说些什么?”
云迟看了她一眼,道:“比如,您的姓名,您的来历,需不需要我和苍陵去寻您的家人......”
“不需要!”
女人未等她说完便已经急急地打断了她。
而后她似乎又觉得自己如此是无礼的行为,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名字,已经二十几年不曾提起了,若是你们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叫沐雪烟。”
沐雪烟。
云迟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什么沐家。
更没有听到沐家丢了个姑娘之类的。
沐雪烟的语调还是带着一些异域意味的,也许她来自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