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宫。
“公主,您早些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了。”侍女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烛火倒影的人影在墙上,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
“啪!”
“哗啦!”
侍女一惊,不敢说话,里面传来桌椅倒地,东西破碎的声音,萧云恼恨地一边摔着东西,一边大喊,衣着凌乱,头发散乱,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雍容华贵高傲的样子,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唐沐辰,你怎么这样绝情,你怎么能这样的绝情!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一边喊叫着,一边摔打身边的东西,很快,周围就狼藉一片。
侍女宫人都知道萧云平日里的脾气,更何况明日萧云就要出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更别说上前劝说了。
皇上早就知道了萧云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特意叮嘱了不必在意,只要过了今夜,萧云便要远走高飞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云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左右看了看,周边的侍女都不敢上前来,她心中不解气,走到侍女面前伸出手来狠狠地抽打,可怜的侍女只是跪地求饶,并不敢多说什么。
“唐沐辰,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唐沐辰,她苏小锦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她有我这样的背景吗?有我这样的身份吗?有我这样的钱财吗?”萧云一面抽打着侍女,将她看成苏小锦,一面喃喃自语,手中越发的狠了。
周围的侍女看着这样一幕,低头窃窃私语,都不敢上前去,萧云眼中狠辣,看着面前鲜血淋漓,才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
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皇祖母,我不要出嫁,我不要离开都城!我要见父皇!”不出一会儿,她又开口大喊道,越发的绝望起来,起初还觉得没有什么,以为皇上不过是吓吓她罢了,但是到了今天,萧云才发觉一切都是真的。
皇上是真的不会让她留下来了。
门口停着明日的马车和嫁妆,是皇上派人送来的。
萧云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外,看着那些东西,豁然睁大了双眸。
寥寥无几。
萧云曾经见过别的公主出嫁的时候配送的嫁妆,为何皇上对她这样的绝情,竟然连马车都是最简朴的,不加装饰的。
“皇上说了,边疆寒冷,到时候马车装点了,反而会零落一地,倒不如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好了。”送马车的太监这样说道。
“胡说八道!我可是长公主啊!我是长公主!父皇不能这样对我啊!这样过去,会被人家怎样耻笑啊!你快去,和父皇说!不能这样啊!”一时之间,萧云也忘记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事情,抓着嫁妆和马车的事情不放。
送过来东西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自小就在皇宫中,此时正冷眼看着萧云,知道皇上已经不再疼爱她,更何况太后也是极为厌恶她,自然也不把萧云放在眼中了。
“公主现在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还不知道吗?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皇上能让公主活下来已经是恩赐了。”那大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看着萧云。
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让萧云冷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瘫坐在地上了。
“皇上说了,让公主好好休息吧,明天好上路。”大太监这话说的,不知道是有几个意思,但是他挥了挥手,让侍女扶起了萧云,继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云还在喃喃自语,但是也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了,现在她变得乖顺了许多,缓缓的走回了宫中,麻木的让人服侍着就睡下了。
恍惚之中,萧云好像梦到了什么,看到了唐沐辰,看到了母亲,看到了皇上,还有太后厌恶的样子,但是萧云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若不然,为何窗外的风声她能够听得这样的清楚。
就连脚步声,自己也是听得真真切切。
“公主,公主殿下,该醒醒了,公主殿下。”彼时,侍女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萧云皱眉,挥了挥手,想要如同往常一样翻一个身在睡觉,但是那声音并没有停歇,她恼恨地翻身坐起,怒目圆睁,“不要命了!”
但是很快,萧云就回过神来。
今日,她就要离开了。她以为昨日那一切全是梦,今日一醒来,却发现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穿大红嫁衣的样子,自己多少次曾经幻想着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潦草。
萧云看着憔悴的自己,描眉画眼,还是原来的雍容华贵的样子,只是往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坐在这里了。
“我不想走啊……”缓缓,她又开了口,说了这句话,但是话没有说完,门外的太监就已经在催促了。
“时候到了,公主,走吧。”侍女低声说道。
萧云无奈,站起身来,清晨的时候还有些冷,马车里面并没有铺垫什么柔软暖和的被褥,萧云皱眉,狠狠地怒骂起来,却没有人回应。
没有人送她,没有仪仗,没有礼炮,没有父皇,也没有……唐沐辰。
坐上马车的时候,萧云才感到深深的后会起来,若不是自己当时鬼迷心窍,或者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清晨的皇宫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宫人在清扫地板,马车从过一条小路走过,会从偏门离开,堂堂长公主也就是如此下场了。
很快就要到上朝的时候了,皇上一定早就起来了,就算如此,他竟然也不来看自己一眼。萧云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是长公主的马车,她就要嫁去西域了。”百官上朝,有人低声说道。
“怎么如此凄凉?”
“你不知道,她绑架了侯爷的夫人,差点儿就将她杀死了!”
“竟然这样张狂!”
人群之中,唐沐辰瞥眼看着马车,忽然对上了从马车里面露出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径直离开了。
马车就此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