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猛的唇抿成一条极细的线,眸中深沉怒火一触即发。
然他的手臂却被身边的小媳妇给捏得死死的,硬是不让他动半分。
喜如抿嘴笑了笑,道:“赵公子身为官家子弟,有才华,想必刚才说的应该是玩笑才对,不若依着赵公子的气度,可就有些降低身份了,而且……”
喜如的脸微红,视线顺着赵权的脸上下滑,道:“赵公子人中龙凤,哪是我们这些下等人能比的,要说了不得,那也得数您不是?您若不介意……”
“阮喜如!”赵权气极,一声呵斥打断了喜如的话。
喜如立马垂首,“在。”
赵权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喜如道:“你……你好得很,好得很!”
说罢,愤愤地朝荣猛脸上看了一眼,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先给他戴一顶高帽子,再把话往反了里说,他要是继续这么做了,那就是丢赵家的脸,就是在自掘坟墓!
想他堂堂赵家嫡出之子,怎能在外人面前做出那等不齿之事,她那没说出口的话,分明就是想让他出丑!
如果让爷爷知道他在外跟人……跟人比大小,那他……他……!
“少爷,咱就这么走了啊?”
跟在一起的跟班不解地走在边上,不是很能理解自家主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就是区区两个乡下人么,看不顺眼收拾了就是,何需这么气自己?
“啪!”
赵权转身照着这人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扇子,“你懂个屁!”
丑丫头明显就是故意设了圈让他往里面套,他要是照着做了,岂不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还不介意?
他介意得很!
她要是想看,回头关上房门他能让她看个够!可……
不对,他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想到那方面去了?那可是阮喜如!神玉村最丑的丫头!
他赵权就算再不挑,也不可能看上那么个丑丫头!
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段时间的感觉全都是错觉,都是错觉!
“少爷,您走这么快上哪儿啊?”
“废话多,跟上!”
怡红楼怡红楼,管她什么喜如不喜如的,全都滚蛋,他才不会上当!不会!
相较赵权的气愤,喜如这边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人上来说:“亏得你刚敢那么说,换成是我早吓成筛子了,话说你跟那赵家少爷到底啥关系啊,他咋都不带跟你闹的?”
这十多天,附近的人也都看到了,这赵家少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好的山珍海味不吃偏偏来这吃路边摊,还一天接着一天的来。
这也就算了,换成其他人要敢说刚才那话,早就一顿脾气给收拾了,哪可能就这么走了啊。
这不说就算了,一说,喜如的脸就跟番茄似的,那叫一个红。
天知道她是咋臊得把那些话说出来的,青天白日的,跟别人说这种事也就算了,竟然还盯着其他男人看,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可看现在,为啥她觉得这些人根本没在意她刚才看着赵权说的那些话?
难道成了亲的男人女人们在这方面事上都比较那啥么?
方才想着,手便被人给甩开了。
咦?
喜如收起心思抬头看,却见男人已经提着茶壶转身背对着她走了。
因为面前还有人等着她说话呢,喜如不好不理,只好先跟面前的人说:“没啥关系,就认识而已。”
说完,冲那人笑了笑后便回到小巷子里继续做她的面去了。
西施收了刚才赵权没吃的那碗面,走到喜如边上说:“你惨了。”
诶?
喜如看她,“我咋了?”
西施以下巴示意让她看侧对着她们的男人,就见男人拎着壶给人倒了茶后就坐那不动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喜如刚心想说是不是因为赵权的事他还在意,但转念却突然反应过来他有可能不高兴的原因。
呃……
喜如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但碍于这会儿正是早上吃饭的时候,有人还等着她的面。
于是没办法她只好先热着脸把这事儿给压下去,准备等到人不多的时候再跟他悄悄解释解释这事儿。
只是事情并未等到她停下来解决,村里就急吼吼地来人了。
说是她爹上吊死了,让她赶紧回去。
来人是经常帮村长做事的周钢家的媳妇儿,说这话的时候喊的声儿不小,坐这儿的几个跟附近的小摊贩都听到了,都惊得不轻。
喜如假装震惊,跟看过来的荣猛对视一眼后使劲儿往自己大腿上一揪,眼睛立马就红了。
西施不知其中隐情,当她真是为阮全那样的爹掉眼泪,不是很赞同地皱了皱眉。
但好歹也是给了一条命的,她也不好说啥,就赶紧着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喜如,劝说道:“先别着急,回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这边有我。”
她虽然不会擀面啥的,但臊子是现成的,而且还有这么多做好的,卖完了也差不多能收了,在座的又都听到了,不至于连人家回去奔丧都得管。
喜如红着眼,表现得有些无力。
荣猛过来从西施手里将人接过去,淡淡地道了声“回去”就扶着人直接跟周钢家媳妇儿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钢家媳妇坐在喜如两口子对面,因为先前跟喜如就不熟,而且偶尔还会跟别的女人一起说闲话,这会儿跟喜如俩人自然也没得什么可说。
喜如的手被荣猛捏着,暖呼呼的,戴着帷帽的她眼睛早就不红了,这会儿正低着头小小地抠着荣猛手上的老茧。
荣猛心里惦记着刚才的事儿,这会儿不太想搭理她,就松开手不想捏她的手。
喜如不干,也不管周钢家的有没有在这,撵着上去就一把捏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头。
为什么是两根手指头也不是手?
那还不简单,因为喜如的手太小了,根本不能像他捏她那样整个儿手都包住。
这在周钢家媳妇看来就像是喜如心里难受,想让人安慰,可偏偏荣家男人是个不懂女人家心思的。
周钢家的不禁就想,之前荣家男人还没走的时候不是说这两口子的感情多好多好么,咋荣家男人出去这么一趟回来好像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莫不是这男人出去了一趟在外头找了女人,所以这会儿就不稀罕这丑丫头了?
方才想着,便见荣家男人把她的手给掰开了,明显拒绝的意思明显。
不禁更加证实了周钢家媳妇的猜测。
喜如在帷帽在瘪嘴,当着周钢家媳妇的面挪到荣猛边上靠着,然后抬起下巴放在他肩上,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生气,以后……以后只看你的。”
说完,她臊得没脸看他,就干脆把脸埋在她肩上,羞得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荣猛本来还气着,结果没想到她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还就凑在他耳边说的。
跟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心里爬似的,弄得心痒痒就算了,这会儿连身子都跟着火热起来了。
小家伙,明明连亲个嘴儿都不知道如何换气,亲一下脸都能红成番茄,这会子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不知道男人是听不得这种话的么?
想着,荣猛便也不管对面一脸探究的周钢家媳妇,捏了喜如的手凑到她耳边吐气:“想看?”
喜如反射性缩了缩脖子,差点没忍住就大动作地远离他了。
荣猛不准她中途就跑,鬼知道他这会儿都被她说的那什么了,哪里有让人半天逃了的道理。
喜如无法,只好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荣猛心头顿然火热万分,若非此时地点不合适时间不合适,他还真想就这么把人给狠狠亲上一通,如此才能消了他心头的酸气。
“小家伙,给我等着,”荣猛在她耳边呵气,“以后有你好受的。”
说完,在小媳妇身后的手不规矩地在那纤细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吃豆腐的迹象明显。
喜如一惊,赶紧一把抓住袖子不让他动,帷帽下的脸已经快滴血了。
而这一切看在周钢媳妇家就成了,喜如因为阮全的事在难受,想让荣家男人安慰,就黏过去给说了。
荣家男人没办法,只能先安慰两句,喜如就搁那儿哭得抖呢。
这么一想,周钢家媳妇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荣家男人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找女人了,不稀罕阮喜如,阮喜如这会子是上赶着的。
路上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递到村口的时候柳寡妇也正往阮家那方向走呢,看到荣猛还跟以前那样立马就凑了过来。
“我说阿猛啊,你这走得时间也忒长了点儿,都快想死我了。”
边说边往荣猛那强壮的身体上靠,身子跟没长骨头似的,声音也是怎么媚怎么来,足有把男人听得骨头都酥了的本事。
只可惜荣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揽着喜如只顾走他的。
周钢家的没忍住笑,“让你骚,人家男人都不带甩你的。”
柳寡妇一哼,翻了一个大白眼,“等着吧,总有一天有他后悔来找我的时候。”
周钢家媳妇闻言嗤嗤笑,虽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两口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