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凤凰山附近聚集了好些人,纷纷捂嘴捂鼻,都是一脸厌恶嫌弃。
马大嘴把眉皱得厉害,瞅着那一堆的血污道:“我的个娘诶,这是闹的啥?咋搞成这副尸行了?”
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大片的血污,血水把那片土地都染成了黑色。
平时连猎户都找不到的藏在哪里的那些个蛇虫畜生这会儿全都身首异处地瘫在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还夹杂着一股来自畜生身上的臭味儿。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尸首分家”吧,看看那些个畜生,一个个头都不在身子上,腿啊啥的也都被不知道什么弄的这儿一个那儿一个。
蛇、蜈蚣、蝎子、鼠蚁,甚至连蝙蝠豺狼都有,齐刷刷地都这么尸首分家的往那儿一摆,看一眼就能把人的寒毛都吓得竖起来。
今儿个一大早,村子里的猎户李大庄就起了个大早,上到这凤凰山里准备看看有啥东西可打,回头也好拿到市场上去换点儿银子。
谁知他刚走到一半就被一股怪味儿给吸引了,循着这味儿找来,差点没把他吓尿裤子。
能不被吓到么,要知道这种情况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本来冬天的东西就难打,那些个畜生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找死找不到。
现在好了,不用找,就这么一堆摆那儿,连土地都给染黑了,这得是流了多少血才会弄成这样子啊?
最关键的是,这事儿到底是谁办的?
李大庄赶紧着把这事儿给下头的人说了,顺带去找了村长,人们听后连手里的活儿也不做了,全都往这儿上来,本以为是李大庄说得夸张了,谁知到了才知道这李大庄说的还算轻的。
“这到底是哪个丧天良的干的?成心找晦气是不是?”
信神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蛇啊蝙蝠啊之类的东西了,尤其这会儿还又脏又臭的。
有人就说:“我就说昨晚外头好像有啥在吵,敢情是这么些个玩意儿,你们说会不会是畜生干架啊?”
钱家男人点了点头说:“看着像,你们看,这上头就像是被啥东西给抓的。”
边说,他边指着一个豺狼腿上头翻飞的皮肉。
王大妞娘也跑来看热闹了,听后缩着脖子说:“天杀的畜生,竟整了些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老娘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另外有人便问:“那这到底是啥畜生弄的啊?昨晚我咋没听到啥动静儿啊?”
“我也没听到,昨晚我还睡挺晚的,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啊。”
“管你们听没听到,咱现在关键就得看这到底是啥畜生做的,这一堆玩意儿咱要咋处理。”
“没错,不搞清楚这到底咋回事回头晚上连瞌睡都睡不好,你看看这,下手也太狠了。”
“可是咱天天都往这山上来,平时也没瞧见有这么凶的畜生啊,而且你们看,这也太巧了吧,就这一处有这些个玩意儿,其他地方咋啥都没有?”
“狗剩家的说的没错,这件事看着不像是那么简单,咱不能就这么看着,咱必须得把弄出这事儿的畜生给找出来。”
“对!找出来!”
“不过你们说,这……这些玩意儿还有用么?”
“你要是不想吃死人或摊上人命,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主意了。”
“……”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等到村长来了之后就把这些想法又都给村长谢云峰说了一遍。
谢云峰神情也是异常凝重,他看着面前的这一大片血污,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点头道:“嗯,就按你们说的,大伙儿现在就开始找,务必把这有可能害人的畜生找出来!”
村长都发话了,这事儿自然得办起来。
于是一大早开始,除了天没亮就去了镇上的人以外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开始在凤凰山搜罗起来。
周二丫跟陈老太一起,陈老太年纪大了自然不可能跟他们一块,周二丫是姑娘家,胆子小也可以理解,两人就站在去山上的小路上。
陈老太脸色不是很好,明显也是被这一大早就看到这么些个玩意儿给恶心到了,但她考虑的却还有另外一件事。
周二丫挽着陈老太的胳膊,说:“陈婆,你说咱这山上会不会有大虫啊?”
大虫就是跟猫长得差不多,但体型却比猫大很多的畜生,听说好几十年前他们这就有过,还被咬死了好些人,难不成过了这么些年又有那玩意儿了?
陈老太一听这话脸色更不好了,捏着周二丫的手就道:“大虫,那要真是大虫的话,我……我的把喜如接下来住,不能让他们再住那了,万一……万一……”
周二丫这才明白老太太在担心些啥,赶紧安慰道:“陈婆你别着急,我这不是瞎说么,再说了,喜如身边还有荣家大哥在呢,那荣家大哥那么厉害,估计一拳头就能把那玩意儿给打死,别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看看,那蛇都快赶上人的手腕粗了,哪里还能叫蛇啊,分明就是大蟒,连那玩意儿都能给弄成好几块的,这么凶残的畜生咋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陈老太越想越担心,甚至当即就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们,把这事儿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晚上不走那条路了。”
荣猛家所在的半坡跟这凤凰山就隔着一个小树林,穿过小林子就能从那小路直接到凤凰山的半山腰,也就是说,他们回家的那条路对过来就是出事这块地方。
陈老太说走就走,转身就要下山。
周二丫担心她真这会儿去镇上,赶紧把人拉住,说:“陈婆你别急,喜如这会儿估计也在忙,这样吧,晚上,我们等晚上估计他们快回来的时候就在村口等着把这事儿给他们说,让他们暂时就住你那下头,成吧?”
到底是老人家,又一个人,周二丫自然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等啊……”陈老太有些犹豫。
周二丫说:“我去等,我早些去,他们不可能不从村口回来不是?所以你就别着急了,咱先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出来,那要是找出来了咱也不用担心了不是?”
陈老太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想了想她也要跟着去找。
周二丫哭笑不得,赶紧着又是一番好劝才把人劝着送回了家。
一大早天没亮就跟荣猛到了镇上的喜如对此事当然是一无所知,跟昨儿个一样,他们用了一个时辰把准备做好,等到天麻糊糊亮的时候就出摊。
大概是因为昨天开业就很顺利的原因,所以今儿个他们还没怎么吆喝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吃面了,西施把那两碗七成的牌子换上,有认识字的人就来问。
不得不说西施还真是把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原本喜如还担心大伙儿会觉得他们这种法子不可取,会说他们不厚道,才一天就把这价钱给变了。
但让喜如意外的是也就极少数的人抱怨了几句,说是卖得好好的干啥要变,还说喜如他们为了赚钱啥事都做得出来。
对此,西施很客气地给怼回去了,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没有,他们家已经比别家便宜很多了,总不能让他们这做生意的人喝西北风吧。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当然,后面这句话她只是私下跟喜如他们说,当着客人的面还是客客气气的。
于是,为了不让大伙儿再有说这些话的声音,荣猛专门把这两碗七成的钱跟一碗半价的钱算好写在那牌子上,大伙儿一眼就明白了。
自那之后抱怨的人就越来越少,甚至到最后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伙儿为了更省钱,也为了能在这大早上的花很少的钱就能吃一顿美美的早饭,都变着法儿地拉身边人一起来吃,有的甚至为了省那么点儿钱把不认识的人都拉过来搭伙了。
“咋样,我说的没错吧?”
西施一边给人点单一边趁着去洗碗的时候好生得意地冲喜如挤了挤眼。
喜如在早上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已经做了五十来碗面了,大冬天的,有的人冻得都缩起了脖子,她却觉得浑身都在冒毛毛汗。
“得亏了你脑子好使,”喜如手里不停,嘴上不吝赞美。
西施一听,下巴抬得更高了,荣猛这个时候过来,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西施,面无表情地扭头对喜如说:“累了就说,早些收。”
西施立马就不得意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你这个男人,真的是……”
真的是怎么样西施没说,反正就是无语。
喜如被西施的表情逗笑了,同时心里暖洋洋的,她当然知道这男人说这话是啥意思。
西施翻了两个大白眼子给这两人,依旧决定认真当好她的跑趟。
刚好这时又有了人往这边来,她麻利地把碗捞起来,在身上擦了擦水,过去爽朗招呼道:“你好啊大叔,想来碗啥面?咱这儿……诶?你……你是?”
是谁来着?西施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无比的面熟,但脑子忽然一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