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猛看在眼里,若非还有活儿要干,他真恨不得一整天就把人关在屋子里抱个够亲个够。
下午张阳过来喊他去山上,说是有个大家伙,趁着大伙儿还没发现先下手为强。
以往的话凭着张阳口中荣猛那惊人的“畜生直觉”绝对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把那玩意儿给抓着,然而今天却已经荣猛本人把那肥大的野猪惊动三回了。
张阳就不干了,叉腰无语地看着那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在笑的汉子,说:“我说大大大哥,你上点儿心成不?莫不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说着,还用手在荣猛眼前晃了几下。
荣猛心情好,原谅了他的轻浮与急躁,隐隐勾着唇走,也不管他走去的是哪个方向。
张阳服气了,一把将人拽过来,说:“往哪走呢,这边!”
于是荣猛转身往他指的方向走。
张阳一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索性破罐子破摔跟在后头,“大哥,看你红光满脸嘴角含春,不用猜也晓得一定是跟你中意的阿如有关对不对?”
“砰”
这话才说完,张阳就撞上了一堵墙,差点没把鼻梁骨给折了。
荣猛敛起嘴角的弧度,回头极其冷漠地看了张阳一眼,说:“不准你这么喊她。”
得,连一个名字都得计较上。
张阳摸着鼻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地看着那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的人。
“没人性的家伙,当初咋说来着?是谁说不想耽误人姑娘来着?是谁说自个儿年纪大,不能跟人小姑娘一块来着?是谁说要给她找婆家的?”
荣猛顿住脚步,张阳这次有准备,极其明智地在距离他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下。
荣猛倒是没冷脸,就是一脸琢磨,一会儿后说:“她上次问你那事儿,是个什么反应?”
“诶?”张阳一脸懵,“啥事儿?啥反应?”
荣猛没好气,“我问你。”
张阳蒙圈地点头,“啊,你说。”
荣猛:“……”
眼瞧着这人说到一半就要走人,张阳脑子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却又不确定,便追上去问:“啥事儿啊?你是说她问我啥怪物那个?像猫的?”
荣猛身形一顿,继续走,“嗯。”
张阳眨了眨眼,“哦……这个啊,不清楚,感觉没啥吧,她就是问问,没准儿又是从那酸书生那听来了啥。”
酸书生,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顾升。
“不过我说,你问这做啥?”张阳追着问。
荣猛没说话,张阳撇了撇嘴说:“看着没啥反应,你想她有啥反应?别告诉我你也信那酸书生说的话啊?”
荣猛表示不想搭理这个人这些多余的话,这人跟顾升就是死不对付,也不晓得他是看人哪儿不顺眼,见面了就掐,没完没了的。
不过……
荣猛想的却是不一样,真的只是从顾升那听来的么?
想了想,荣猛停下来说:“你去问顾升。”
“啊?”张阳一脸费解,感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为这事儿,你让我去找顾升?”
搞错没?
“嗯,”荣猛颔首,“问他有没有给她说过这个。”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他家阿如了。
张阳表示不干:“我不去,要去你去,你明知道我看他不顺眼,我俩见面就没好事。”
荣猛没啥表示,就只看着他,很爷们儿的一身做派,“去不去?”
张阳翕了翕唇,瞬间没啥底气,但还是想挣扎一下,“不……不去!”
荣猛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行。”
就一个字,人已经打算走了。
张阳赶紧拽着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没出息,一边把头点个不停,“行行行!大哥,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谁叫当年他在这山上快要摔死的时候是这人救了他一命呢,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当小弟的命啊。
“老天爷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张阳苦哈哈地在后头装模做样,荣猛连看都没看一眼。
傍晚,当张阳满心不愿地来到顾升家的时候顾升正在关鸡。
身形单薄的教书先生长身玉立,看上去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偏偏回头看到来人时从他嘴里说的那话能毒死人。
“哦,你还活着啊。”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就算他长得正儿八经人模人样,行吧,是好看,唇红齿白秀秀气气的,但说话也不带这么毒人的吧?好歹他俩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吧?
张阳也是吊儿郎当,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自顾自地就进了院子,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想死没死成,过来瞅瞅你这病秧子死了没。”
顾升穿一身靛蓝色长袍,压根儿就不像是个会下地做事的,白皙的脸也不像个庄稼人该有的,一笑,如沐春风。
“让你失望了,在你没死之前,我一直有好好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