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的纸是今年年前的时候才新糊上的,先前的破了阮喜珠喊不安全,冬天也冷。
喜如没多做停留,到了窗户跟前就用口水沾湿了手指一点一点戳开左下角的那块地方,沾了水的窗户纸很快就软下来,轻轻一撕就能扯下来一块。
喜如把手摸进去,很轻松地便找到了靠近窗台地方的栓子,很轻的一声,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见,栓子便被她取了下来。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翻窗进屋到阮喜珠床前,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动静。
喜如先把那罐子从床底下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靠窗的那张小桌子上,而后折回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捏紧了手里的刀。
阮喜珠,前世她左想右想也想不通,今生再次遇上的那件事到头来就是这个人干的。
呵,这得是有多恨她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早知道她的这位大姐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没想到她居然能在如此恨她的情况下还能笑着面对她,不得不说,演得可真好。
现在,她只要一刀下去就能彻底把这个人给解决了,就能从此报了前世的仇,也算是能替那个无辜可怜的孽种讨一个公道了。
但这不够。
喜如松了松手,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她读得书不多,但也知道死对人来说其实相当于一种解脱,她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让阮喜珠死。
阮喜珠还没活够呢,她怎么能让她死了呢。
被绊被水泼,剪了裙子让她被阮全骂被人说,这不过只是些小小的玩闹罢了。
既然她喜欢那种被人供着,被人围着的生活,既然她喜欢看热闹,那从今以后就热闹个够吧!
想罢,喜如敛起笑,伸手拿走了阮喜珠放在床头的一件没洗的肚兜,而后再跟来时一样小心翼翼地翻出窗,把栓子重新给拴上,再把窗户上其他地方也给弄破。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绕回院子前头,摸了摸冲她摇尾巴的大黑转身往半坡回去。
而这一路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屋关上门,眼睛的主人才跟着回到隔壁屋。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喜如便把阿三送到陈老太家,之后便带了一块遮脸的布跟荣猛一起坐了村头的牛车往镇上去。
两人从村里走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看见,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荣家汉子竟然带了那个丑货去镇上,娘诶,这可是天大的笑话,那种玩意儿是能带出门的吗?
王大妞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坐在田埂上跟阮喜珠说:“你那妹子运气也太好了吧,难不成那荣怪胎真看中她了?居然拿那么些个银子把人给买过去,这会儿还带去镇上了。”
阮喜珠没好气地往地里扔了一块石头,扭头冲王大妞瞪眼。
“这还不都是你的主意?说什么只要把她跟荣猛凑到一块就能让她闹笑话被我爹打死,结果呢?反倒便宜了那小蹄子,老娘还想去镇上见赵公子呢。”
她怎么这么倒霉,花了一次银子让人去搞人,结果人没搞到不说反而美了那小婆娘。
赖皮就是赖皮,拿了一次银子还不够,还得问她拿第二次银子,要不是她这些年存了些钱,哪有银子给他们拿。
不过他们也说了,这次如果没有把人整到就把银子退给她。
比起退还银子,她更愿意看到的是阮喜如那丧门星死了的好。
王大妞翻了个白眼,说:“那谁知道荣家那怪胎会拿那么多银子来带人啊?要早知道他出手这么大方就不把他们凑一块了。”
阮喜珠一听,冷笑一声,说:“我管他大方不大方,只要跟那丧门星有关的就都是我仇人,去镇上?呵。”
王大妞知道她想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说:“真不怕被人知道是你让人做的啊?”
阮喜珠不屑一笑,道:“怕?我为啥要怕?再说,她从哪晓得是我让人做的?”
说着,她顿了顿,露出一抹了阴沉的笑。
“我敢发誓给她穿的那件裙子绝对是好的,不要脸的小蹄子居然敢害我,那就得让她知道耍小聪明的代价!”
她就说那小贱人平白无故拿剪刀干什么,原来打的是那主意。
就因为那件衣裳的事,害得她被打了不说,昨天大伙儿走后还被她那粗俗的爹说了一上午,甚至于昨儿个到今天她一出来就能听到别人说那事。
跟她耍花样?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