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带着澜夭和帝肆在雪中狂奔着,它们时不时发出喜悦的叫声。
就如同一群撒欢的孩子们,自由自在。
它们就是这片天地的霸主。
“帝肆,这感觉真好。”澜夭由衷的赞叹道。
“嗯,有你真好。”帝肆应道他,他的眸子淡淡的落在澜夭的身上,闻着她的发丝的香气,还有天空中时不时飘来的味道。
忽而,这麋鹿停下了步子,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地。
澜夭和帝肆朝前望去,只见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座矮小的,好像冰雕一样的房子,烟囱之中飘来淡淡的烟雾,冰雕的房子里面灯火通明,门前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平添了一分喜庆。
麋鹿回过眸看着澜夭和帝肆。
“到了?”澜夭伸手柔着麋鹿的毛发。
麋鹿重重的点了点头,它漂亮的眸子就好像星光一般闪亮,天空坠落的流星在它的眸子之中映了出来。
美到令人窒息。
“谢谢你。”澜夭低下头,在麋鹿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翻身下了马,动作干净利落。
帝肆紧随其后,也一同下了马。
麋鹿见两人都已经安稳,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迈开长腿,如一道疾风般冲入雪色的天地里,身后跟着几只体型娇小的麋鹿,看起来十分的漂亮、有趣。
“哟,帝肆,你来了呀。”两人正看着麋鹿离开的方向看的出神,忽而身后传来一个慈祥的呼唤。
这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热切和喜悦,当然更多的是平静。
帝肆回过眼眸,看向来人。
那人手中着端着各种各样的螃蟹、鱼虾,以及八爪鱼,站在那琉璃房子门前。
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年轻,那面容万般的精致,和帝肆十分的相像,她的身体柔和,带着小女儿的气息。
“母妃。”帝肆开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却带着无数的情义与思念。
澜夭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不想打扰到这重逢的画面。
“这位姑娘是?”然而帝肆的母妃早已在这里练就了平和的心态,她的情绪起伏不过短短一瞬间,很快又归于平静,转而看到一旁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绯红色长袍,一头红色的发丝柔顺而滋润,透着琉璃一般的光芒,她的眼眸带着冰冷,可眼底深处却有着难以寻觅的柔和,她的唇瓣微微扬起,“您好,我是澜夭。”
她的声音好像被山泉水浸泡过一般清澈、婉转。
帝肆的母妃眼眸之中划过一丝了然,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如何看不出孩子的心态。
能将这样的一个女子带来,帝肆的母妃很是满意。
“婉仪,叫你将海鲜清理干净,你怎么弄了这么久,为夫的肚子······帝肆?”三人之中流转着别样的情绪时,一个挺着大肚子,身材魁梧的男子,晃晃悠悠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眼里闪着一丝不耐,可语气还是尽可能的柔和。
看来此人是个天生的急性子。
澜夭借着琉璃房子内投来的灯光,看起了来人的面容,来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浓眉立起,不怒自威,那双眸子看起来十分的漆黑,似乎能洞察一切,脸上满是络腮胡,遮住了他的嘴巴。
和帝肆的母妃婉仪站在一起,全然就是一副美女配野兽的扮相。
“父君。”帝肆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立马换了一个姿态,他好像发自本能的尊敬他,那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姿态统统消失了,有的只有严谨,连嘴角的笑意都收了起来。
“哟呵,你小子怎么来了?还跑过来打扰你爹和你娘的二人世界。”帝肆的爹爹虽然嘴上说着抱怨,可他眼底根本藏不住的喜悦。
澜夭目光流转在三人的身上,她总算知道帝肆像他们什么了。
他的容貌完全继承了他母妃的眉毛,精致万分。
而他的性格傲娇当真像极了爹爹,口是心非,死不承认。
澜夭垂下眼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只是想带你们看看我心仪的姑娘。”帝肆缓缓开口,他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澜夭,那里面传来了温暖。
“哦?我家这傻小子怎么突然有了心仪的姑娘?之前都没听你说过,来为父好好看看,这姑娘如何。”帝肆的爹爹爽朗的大笑着,他的眸子从帝肆的身上缓缓的转到了澜夭的身上。
不过仅仅一眼,他便大抵心里有了一个底,他冷哼一声,“此女,不行。”
“爹爹?!”帝肆根本没有想到澜夭会被他的父君所否决,他将目光投到婉仪的身上,想要让母妃帮忙说说话。
婉仪本来就是个温柔的性子,她将手中的盆子缓缓放下,那细长的指尖搭在帝肆父君的身上,温柔的说道:“你儿子肯把这个姑娘带来,大抵是心里认可了的,这姑娘我看模样挺好,身上有藏着几件宝贝,法力不俗,你如何不满意?”
澜夭根本没有想到,帝肆的爹爹性子竟然这般的直爽,根本不顾及所有,便开口否定了她。
她的面上一僵,而后她又听到帝肆母妃的话,心中打起了鼓。
看来她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并非普通的仙人,不过简简单单看了她一眼,就将她身上的全部看透。
连她身上藏着宝贝都知道。
“吾儿可是威震一方的霸主,怎么能够娶一个命中带着八朵桃花的女子,我不同意!”帝肆的爹爹冷冷的哼着,他目光不善的落在澜夭的身上,完全听不进婉仪的权威。
“孩儿甘愿做她的其中之一。”帝肆见父君这般的愤怒,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哼,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说,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帝肆的爹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帝肆,他这个儿子不论相貌、能力,还是法力都是众人之中的佼佼者,就算这女子再怎么优秀,他都不能让孩子受了这样的委屈。
“我·····”帝肆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他何尝没有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像他爹爹和娘亲一样。
但是他就是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当初澜夭昏睡了三百年,他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思索这个问题。
最后,当澜夭给他喂血的时候,那唇齿间都是她清甜的味道,那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女人,他这一辈子都逃不过了。
既然逃不过,就只能好好的面对。
本来他难得这么高兴的想要将澜夭介绍给母妃和父君看,却不曾想闹得这般不愉快。
澜夭刚想开口,婉仪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她踮起脚尖,手指搭上帝肆父君的耳朵,用力的一拧,眼眸里泛着柔光,语气还是十分的温柔,她说道:“儿子好不容易来了,你是不是又要弄得不欢而散,帝明月大老爷,你是不是当真还以为你是一族的族长,啊?!”
“疼疼疼。”帝明月被婉仪拧住耳朵的刹那间,面红耳赤,他弯着喊着疼痛,他慌忙的摆了摆手:“婉仪,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给我点面子,我们不是约法三章,出了这琉璃房子一切都听我的吗?哎哟,婉仪你别这样,真的好疼。”
澜夭被帝明月和婉仪两个人之间绝色的互换弄得睁大了双眼,她本以为这个家里一切都有帝明月说了算,但眼下看来,完全是婉仪一人掌控全局。
难怪刚刚帝肆不停地跟婉仪使眼色,就是想要他的母妃亲自出马。
“知道疼了是不?知道疼了,就让澜夭姑娘一同进屋,不准给我说不利于和谐的话!”婉仪说完,手指松开,而后将那盆子拿了起来,塞进帝明月的怀中,“你,快去清理这些。”
“欺负我,哼。”帝明月抱怨着,还是乖乖的接过盆子,朝着一旁的洗手池走去,在路过帝肆和澜夭的身边时候,他用一个眼神表达了他的愤怒。
澜夭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帝肆父君这般模样,眼眸里划过一丝笑意,嘴角也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帝明月看到澜夭分明被他否决之后,还这般的平和,他的眼眸之中划过了一丝错愕。
“来来来,咱们别理他,澜夭姑娘,快进来,里边儿坐着舒服,帝肆也进来。”婉仪温柔的说着,她让开了身子,让两人进了屋。
这琉璃房子里面的物件很简单,一张冰做的桌案,一张千年寒冰做的床,头顶的灯也是冰块雕刻而成的,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由于法力的烘托,自己流转着。
其他的物件无非就是帝明月最喜欢的各种各样的酒,足足占了这屋子的半壁江山。
“来来来,坐。”婉仪从床底下抽出了几张小板凳,放在两人的面前,她乐乐呵呵的说道,根本不把澜夭当做外人,好像认准了她作为儿媳妇这般。
“谢谢您,伯母。”澜夭十分恭敬的说道,她很欣赏澜夭娘亲的做派和性格。
“别客气,你是自己人,我这么对你也是应该的。”婉仪温柔的笑着,而后开始忙着拿出碗筷,万般的贤惠。
“我来帮您吧。”澜夭刚想站起来,却被帝肆拉住了,婉仪也连忙拒绝:“不必不必,我喜欢做这些琐碎的小事,毕竟日日夜夜和帝肆的爹爹相处,不像你们有丰富多彩的生活,自然就靠这些甜蜜的小事情来消耗时光了。”
这句话婉仪说起来,好像她充满着负担,可她的眸子里却分明带着温柔和期许,那是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就好像人间一对普通的农田夫妇,两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悠然见南山,种豆南山下。
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连澜夭都万般的羡慕。
“对了,伯母,刚刚听帝肆说,你们两个人的行踪不定,莫不是你们不单单只有这一处歇息的地方?”澜夭突然记起了帝肆的话,她开口询问道。
“是啊,这佛界有千千万万的景色,我们便在千千万万的景色之中来回的穿梭,根据那景色,自己建造不一样的房子,然后住上几日,有的时候喜欢那个景色多一点,就回来多住几回。”婉仪的双眸之中带着平和,和浓浓的爱意。
这是只有跟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爱意。
若是一个人被困在佛界,就算有千千万万种景色,对那人而言,还是无边的孤寂,那种孤寂是最消耗人的意志的。
帝肆突然能够理解当年母妃的举动了,若不是母妃赶来,陪伴在父君的身边,只怕父君早已变了一个人,而不会还像当年一般,性子爽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