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以此来威胁北冥擎。
毕竟没什么比得上『性』命更重要。
真正能豁出去的人哪有几个？
却不想，沈灵婉竟然这么干脆，外表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情来却够劲。
沈灵婉没有『自杀』成，便转身想要去抢别人手中的兵器。
见此，沈丞相急忙拦住了女儿，皱眉喝道：“胡闹什么，婉儿跟爹回去。”
沈灵婉摇了摇头，眼中一片冷意，“爹，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不想背负被休弃的罪名，可是王爷又不想娶我，甚至连给我一个做侍妾的机会都不肯。”
“所以，女儿今个只能一死，希望爹爹成全。”
说着，她便又要『自杀』。
可见沈灵婉这次是真的铁了心的。
可惜的是，玄王殿下非常人，对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愣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大有一种随她去的意思，连围观的人都看着心疼不已。
见沈灵婉这样，是真的有人心疼，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呢。
北冥擎已经走到了门口，对于沈灵婉的坚决视而不见。
沈灵婉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闹，北冥擎越是怀疑她，越是厌恶她。
有的时候，戏码太过了，坑的反倒是自己。
沈灵婉一个劲的要闹『自杀』。
站在一旁的沈夫人，看了许久，最终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北冥擎喝道：“王爷，你可以不遵圣旨，但是你不能做一个不孝的人。”
“圣旨王爷可以视而不见，那瑾妃娘娘的话，王爷也不听吗？”
瑾妃，北冥擎的母妃，早已故去多年。
江嬷嬷便是瑾妃的陪嫁嬷嬷，当年一直在宫中照顾瑾妃。
瑾妃离世之后，江嬷嬷便进了玄王府照顾北冥擎。
瑾妃这两个字，当真已经有太多人没曾提起过了。
不过，当年瑾妃入宫的事，倒是被人一直津津乐道。
那时候，老皇帝年纪已经很大了。
而瑾妃才二八年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要入宫伺候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要大的人。
不过，这在皇室中并不少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北冥擎跟先帝这个兄长的年纪差很多，以至于跟北冥景这个侄儿年纪差不多。
而如今沈夫人忽然提起瑾妃，也是让人大吃一惊。
瑾妃不都已经去世多年了吗，怎么这事又跟死去的瑾妃牵扯上了？
吃瓜群众顿时来了精神，全都好奇的等着看着。
欲要进府的北冥擎，终于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
他转头，皱眉看着沈夫人。
的确已经有太久没人提起瑾妃了。
对瑾妃的感情，他有些复杂。
瑾妃作为母亲，不能说不疼爱他。
但是瑾妃对他的严格以及一些事情，他也确实不能接受。
至于沈夫人为何会突然说起瑾妃，他也不知。
不过，当年瑾妃跟沈夫人的确有些交集。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瑾妃人缘好，在后宫又颇为得宠。
所以，很多人都上赶着巴结与瑾妃交好，这沈夫人也算是其中一个。
“王爷，瑾妃娘娘之前可是曾经做主，跟我们家定了娃娃亲的。”
“但是，后来没过几年，娘娘便去了，王爷也离开了京城去了边疆，这事我们家便没再提，更何况王爷也不清楚此事，我们不想以此来占什么便宜。”
“但是这次您却非要『逼』死婉儿，所以此事我也不得不说出来，还希望王爷能遵从娘娘的决定，毕竟娘娘是您的母妃，您不听皇上的，也该听瑾妃娘娘的。”
不孝这个罪名，比之前任何罪名都要大。
北冥擎可以不理会北冥景的圣旨，但是他不能不遵从母亲的决定。
更何况，如果瑾妃在还好，将这件事一笔勾销便是。
但是如今瑾妃不在了，就等于瑾妃留下了一桩遗愿。
所以，北冥擎等于陷入了僵局。
完完全全被沈夫人这一招给将了军。
沈灵婉瞬间怔住，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娘亲。
什么，自己跟玄王有婚约？
娘亲为什么不早说！
不管如何，这个结果对于沈灵婉来说都是好的。
她高兴的都快要疯掉了。
没有什么比瑾妃的遗愿更能制约北冥擎的了。
北冥擎可以不顾别的，难道连母亲的遗愿都不顾？
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一个不孝子。
更何况，现在这么多人在。
沈夫人就好像专门挖了一个坑给玄王殿下跳似的。
关于娃娃亲这事，北冥擎压根就没听说过。
赤焰等人也是惊愕的不行。
他们家爷居然跟沈小姐定有娃娃亲，这个结果简直出乎人意料。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算没有皇上的圣旨，王爷也要娶沈小姐。
“娘。”
沈灵婉急忙走过去，拽了拽娘亲的袖子，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女儿听不懂？”
闻此，沈夫人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道：“娘本来没想说这事，因为娘根本不想你嫁入玄王府，娘希望你可以过普通的生活，虽然没有玄王妃那么尊贵，但是至少不会那么辛苦。”
“而且，很明显玄王他并不中意你，你是娘的掌上明珠，娘怎么忍心你受苦，但是如今你为了这事命都要搭上了，娘也不得不说出真相。”
说罢，沈夫人便拿出了一只翡翠镯子。
那镯子并不是普通的翡翠镯子，纹理特殊，质地上乘，而且还有天然的花纹，仔细看去应当是蝴蝶图案。
“王爷应该认识这镯子吧，这镯子是高祖在世的时候，赏赐给瑾妃娘娘的，据说这镯子这世上只有这么一对，独一无二。”
沈夫人高举起手中的镯子，也是为了让众人看个明白。
高祖便是先帝跟北冥擎的父亲，北冥景的爷爷，瑾妃的夫君。
当年，瑾妃宠冠后宫，是高祖后期最喜欢的美人，得到的赏赐无数。
这镯子的事情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因为这镯子来历不凡，被人津津乐道，所以这件事也就流传甚广，很多人都会说起这事。
每每提起此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瑾妃。
虽然瑾妃嫁给了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人，但是她得到的荣宠，也是许多女人羡慕的。
所以，沈夫人这信物是没有问题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瑾妃娘娘生辰，宫中设宴，我奉命入宫……”
沈夫人讲了许多当年的往事。
无非就是当年她入宫祝贺瑾妃生辰。
之后，瑾妃跟她聊起沈灵婉。
那个时候的沈灵婉，虽然只有几岁，但是已经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了，而且特别聪明。
偏偏那日沈夫人还是带着沈灵婉去的。
瑾妃特别喜欢沈灵婉，认为这姑娘机灵可爱，越看越讨喜。
再加上当时沈丞相的发展势头也不错，沈家家大业大，沈夫人娘家也很厉害。
所以，瑾妃便私自做主要跟沈家定娃娃亲。
高祖对她极为宠爱，因此就算她做主北冥擎的婚事也没什么。
瑾妃给了沈夫人镯子作为信物，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
闻此，北冥擎皱了皱眉，沉默片刻道：“另外一只镯子母妃并未交给本王。”
虽然那是他母妃的镯子，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沈夫人说的是真的。
若只是当年母妃赏赐了她一只镯子呢？
“王爷，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想听从瑾妃娘娘的话吗？”
这沈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然也不能坐稳相府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无可动摇。
她冷笑一声，开口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妃娘娘已经去了，王爷难道还想违背她的遗愿，让她在天上都不能安息吗？”
见此，赤焰急忙开口道：“敢问沈夫人，当年还有谁在唱，或者另外一只镯子在哪？”
虽然沈夫人看上去不像在说谎，但是总要讲究证据。
不然他们家爷爷不会相信的。
只是这么多人在，爷若是执意不答应，这名声就真的毁了。
“有！”
沈夫人气定神闲，“当年江嬷嬷就在瑾妃娘娘身边，这件事江嬷嬷知道，她可以作证！”
“而且，当时瑾妃娘娘因为特别信任江嬷嬷，还跟江嬷嬷讨论过此事，江嬷嬷还夸了婉儿，包括当年瑾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也都知道此事，王爷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证。”
“这种事情，我可不敢胡说，我若是拿已故的瑾妃娘娘出来撒谎，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沈夫人此话掷地有声，直接搬出了江嬷嬷。
沈灵婉眼睛一亮，心中顿时兴奋不已。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那年瑾妃娘娘的生辰，自己跟随娘亲进宫，便是自己的契机。
沈灵婉那个时候虽然还小，但是对进宫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之前揪着的一颗心，此时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沈灵婉知道自己这次赢了。
“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沈夫人占据了上风，愈发咄咄『逼』人起来。
“难道王爷不敢让江嬷嬷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吗？”
“赤焰，去请江嬷嬷。”
北冥擎并非不敢，只是这件事超乎他的预料。
难道母妃真的有做过这种事？
但是母妃不应该一直不跟自己提。
赤焰进府去请江嬷嬷。
江嬷嬷正在自己的小佛堂念经。
程绵绵正在廊檐下坐着绣花，看到赤焰过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绣品笑道：“赤焰统领，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奶』『奶』在小佛堂里呢。”
“嗯，王爷有事找嬷嬷。”
赤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看沈夫人那样，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不然，她也不敢撒谎。
江嬷嬷是玄王府的人，对主子忠心耿耿，所以沈夫人就算是撒谎，也会被江嬷嬷揭穿。
除非她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根本不敢跟江嬷嬷对峙。
“赤焰，怎么了，王爷回府了？”
江嬷嬷出了小佛堂，一件事便是询问北冥擎的事。
她看上去很担忧。
赤焰点了点头，“嬷嬷，沈夫人在外面，沈夫人说当年娘娘跟他们家定了娃娃亲，她手中还有信物。”
“沈夫人把信物拿出来了？”
江嬷嬷脸『色』一变，似乎惊讶的很。
“嗯，是一只镯子。”
“我知道了。”
江嬷嬷沉默片刻，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拿了一小布包出来，看着赤焰道：“走吧，既然是娘娘说过的话，我肯定是不能撒谎的。”
赤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嬷嬷手中的东西。
不用说他也明白，那里面应该也是镯子。
看样子，爷这婚事是退不了了。
程绵绵上前扶着江嬷嬷一起出了府，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不屑。
那个沈灵婉有什么好的？
还不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
『奶』『奶』居然觉得她是最配王爷的，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自己分明比那个女人好，可『奶』『奶』却设计让那个女人成为玄王妃。
她心里实在恨啊……
江嬷嬷跟赤焰走了出去。
外面围观的人又多了不少。
沈灵婉跟北冥擎定了娃娃亲这事，简直比赐婚的事还要让人关注。
江嬷嬷走出来之后，先是弯腰对北冥擎行了一礼，“王爷。”
北冥擎点了点头。
而后江嬷嬷看向了沈丞相跟沈夫人。
沈夫人摊开手心，亮出了那只镯子，“江嬷嬷，虽然你是玄王府的人，但是瑾妃娘娘是你的旧主，你不能背叛你的旧主是不是？”
闻言，江嬷嬷顿时笑道：“沈夫人这话严重了，我怎么可能背叛旧主。”
“那当年瑾妃娘娘与我们家定下的娃娃亲，江嬷嬷应该是认了？”
沈夫人抬头看着江嬷嬷，底气十足。
江嬷嬷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事，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娘娘说过的话，我从来不会否认。”
说着，她打开了那布包，拿出了另外一只镯子，同时还有一封信，信封有些陈旧，应当是许多年强的了。
那信外面封着蜡还没有拆开。
江嬷嬷将信给了北冥擎，“王爷，沈夫人说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娘娘当年将镯子跟信留给了老奴，娘娘交代若是王爷对沈小姐有意，或者沈夫人前来说这事，便让老奴将信物跟这封信一同交给您，若是双方都不提，便当做没有这件事。”
“之前王爷从未提过此事，沈夫人也没找过老奴，所以老奴一直没拿出这信。”
“如今既然沈夫人提了，那老奴也不能瞒着王爷，还希望王爷能遵从娘娘的决定。”
江嬷嬷不但拿出了镯子，竟然还拿了瑾妃留下的亲笔信。
这两样东西一出，再加上江嬷嬷这位证人，此事无疑是铁板上钉钉了。
北冥擎神『色』复杂的看了江嬷嬷一眼，眼神微冷。
江嬷嬷却是站在那，动也不动，神『色』坦然。
对于设计了北冥擎这事，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她认为她做的是对的，是为了北冥擎好，是为了将北冥擎从泥潭拉出来。
她感觉她只有这样做，才能对得起旧主的嘱托。
然而，却没发现她这样做，完全等于在所有人面前，跟丞相府的人联合起来对方自家主子。
玄王府的人除了她之外，没人会做出这种事。
即便赤焰他们觉得自家主子哪里太固执。
但是他们也知道那是自个的主子，对待主子他们只有绝对的忠诚与服从。
所以，江嬷嬷做的这事，赤焰等人觉得有些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