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谢氏说道:“**姐嫁是正是陈氏嫡枝一脉,当年回乡正遇上元姑她娘难产,还是她出手相救,元姑才得以活命。**姐一看元姑就十分喜欢,时常接到身边教导,元姑也极其聪慧,过目不忘呢!”
“那孩子看着机灵长的又好,是个可人疼的!”长公主对元媛又多了几分好感,“可惜,江氏早亡,不然再教养元姑几年就更好了!”
谢氏想起两个管事嬷嬷打听的事情,沉吟一下,才说道:“**姐去了,陈家老宅也不知道是谁主事,接了才三岁的元姑过去,也不知道怎么竟让她落水了,救上了大病了一场,好容易病好了,偏偏把学过的东西都忘光了!”
长公主眼皮微动,半响才叹道:“怕是元姑妨碍了那个,才有此一劫啊!”
世子妃谢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自然的笑道:“好在元姑福大命大,从此没病没灾的健康长大了!我可听说了,二弟要教导元姑读书识字呢!”
“唉!你这话说的太对了!什么聪明伶俐都比不上孩子健康重要!希望宁儿从此健康长寿,我就谢天谢地了!”长公主叹道。
“老祖宗,如今来了元姑,二弟身子越发的好了,您还担心什么!”世子妃谢氏觑着长公主的脸色,斟酌道:“只可惜,元姑出身太低,否则——!”
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转动手腕上的佛珠,沉吟了半响才说道:“元姑还小,将来的事情——且看看再说吧!”
世子妃谢氏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言。
门口丫头通传,陈老太和陆氏来了。
“请进来吧!”
知道可以拜见长公主,陈老太就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一路紧跟着陆氏,还不停的小声唠叨,“不知道元姑怎么样了,一夜没有回去会不会害怕啊!”
陆氏只比她好一点,同样是紧张又激动,却还要分心安抚陈老太,“老姐姐,你且安心吧,元姑那孩子乖巧,招惹爱,长公主既然留她住下,就是看重她,回头就能看见孩子了!”
“这话不错,我家元姑那是人见人爱,长公主保准喜欢她!”听到这话,陈老太瞬间切换到自夸模式。
“你说这世上有几个女娃是大年初一生的,我家元姑那八字是极好的,当年她才落地,就有一个白胡子老和尚上门,亲口给元姑批了八字,说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富贵命啊!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这几天相处,陆氏听多了陈老太的吹牛,不过现在她很希望陈老太说的都是真的,连忙点头,“老姐姐,元姑长的就是一脸的福相,荣华富贵还远吗!”
陈老太乐的合不拢嘴,说话间轿子就到了地方,等到二人下车,陈老太的表情又带着敬畏,不敢再开口了。
庄严华丽的亭台楼阁看的她眼晕,穿戴不俗的丫头婆子让她自卑,陈老太扯扯才上身的新衣,连头也不敢抬,紧张的跟着陆氏进了荣安院,里面另有一种富贵肃穆,丫头婆子众多,却各司其职,几进的院落十分安静。
一个裹纱衣的美女笑吟吟的走出来迎接,“二位请跟我来!”
陆氏知道这姑娘是有身份的大丫头,连忙笑道:“有劳姑娘了!”随手塞了一个荷包给她,那丫头脸上笑容更深,打了帘子把二人让了进去。
一进屋,陈老太只觉得满鼻飘香,满眼的金碧辉煌,仿佛进了仙宫,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还好有丫头簇拥着她们进来内室。
里面奇香扑鼻,陈老太突然觉得鼻子发痒,又不敢放肆,只能拼命的忍着。身边有人提点,跟着陆氏跪拜,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糊里糊涂的落座,陈老太是再也忍不住了,猛打了一个喷嚏,那响亮的声音把屋里的人唬了一跳,她本人也吓的跳了起来,连忙用衣袖堵住鼻子,惶恐的想要退出去。
陆氏暗叹,乡下婆子果然上不了台面,连忙拉着她跪下,开口替她赔罪,“乡下人不知礼仪,长公主,世子妃宽恕!”
陈老太这会儿鼻子也不痒了,磕头如捣蒜,“老婆子不懂规矩,贵人饶命!”
世子妃谢氏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也被陈老太这番做派吓住了,暗叹,元姑怎么有这么不堪的娘!
长公主却宽和的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快把人扶起来!”
立刻有人扶起她们,送回去坐好,茶水点心伺候着。
陈老太如同梦中,浑浑噩噩的捧着一杯热茶,她才惊觉自己身在长公主府里,上头那个威严的贵妇人就是长公主,旁边那个神仙妃子般的美人就是王府的世子妃!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出息的东西,怎么跑到公主府里打喷嚏了!平时在家打喷嚏也没有这么响啊?
“你就是元姑亲娘?”
陈老太暗自懊悔,一时没有听见问话,还是陆氏推推她,替她答话,“回禀殿下,这位正是元姑的娘亲陈何氏!”
陈老太被推醒,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陈何氏,连忙说道:“老婆子就是陈何氏!”
长公主看陈老太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畏畏缩缩也暗自摇头。
世子妃谢氏不屑理会这个粗俗的乡下婆子,转向陆氏,说道:“沈夫人一向可好?我仿佛记得你家那个姐妹嫁进了静国公府,做了六房的媳妇吧!”
陆氏受宠若惊,她和谢氏年纪相当,可惜人家乃是高门贵女,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连忙屈身说道:“多谢世子妃惦记,您说的是我二叔家的堂妹,她是静国公府的六房媳妇,那一年妾身还跟着堂妹参加过国公府大小姐的洗三礼呢,可惜没有机会拜见世子妃!”
“哦!算起来你们还沾亲带故的!日后还怕没有机会来往!”长公主笑道。
陆氏知道自己能够得到这个机会都是托了陈元姑的光,连忙笑道:“妾身身份低微,承蒙世子妃不嫌弃,妾身就厚着脸皮上门了!”
“对了,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们元姑在哪里?陈家老姐姐一夜没有看见元姑,这心里可惦记呢!”
听到宝贝闺女,陈老太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对啊!我家元姑在哪里?”
世子妃暗暗皱眉,看了看长公主,才说道:“元姑那孩子十分乖巧,我们老祖宗很是喜欢她,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老祖宗要留元姑在府里多住些日子!”
“要把元姑留下!”陈老太又惊又喜,闺女算是攀上贵人了,从此享受荣华富贵,果然是应验了她的好命格。可她又万分的舍不得,一时无比纠结,一双枯树皮似的老手把绸缎的衣襟都抓的起皱了。
长公主坐在高处,看出陈老太内心的纠结,有些不忍心,“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可姑娘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元姑年纪也不小了,你也该慢慢适应了!”
陆氏已经喜出望外,听长公主的意思,日后会给元姑一个不错的名分,不能做正妃,保不准就是得宠的侧妃啊!
“长公主抬爱,陈家只有高兴的份,我这老姐姐是欢喜傻了,竟忘记了谢恩!”站起来,又拉起陈老太,一同跪下,感谢长公主对元姑的高看!到这时,陈老太也想明白了,实实在在的磕头谢恩。
“老祖宗,听说元姑她娘来了!”二人还没有站起来,罗宁已经拉着元媛跑了进来。
“娘,义母,你们怎么跪着?”元媛一见陈老太跪在地上,心里有些不快,陈老太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人怎么能让她下跪呢,立刻就把她拉起来,顺便又拽起陆氏。
“这是你娘?”罗宁看看两人,直接忽略了脸上皱纹比老祖宗还多的陈老太,对着陆氏笑道:“陈太太!”
陆氏见这少年衣冠华美,心里猜度他会是府里哪个主子,连连摆手,“不敢,我是元姑的义母!”
元媛仔细看看陈老太,发现她换了华丽的衣饰,脸上也没有什么委屈的表情,才放心。“这个才是我亲娘!”
“这是你娘?”罗宁不可置信的看看两个人,“她也太老了吧!”
陈老太感觉有刀直插心口,可这位贵公子也没有说错,自己太老太丑了真给元姑丢脸,她就不应该跟来!
“关你什么事!”元媛不高兴了,陈老太再不堪,对自己也是实实在在的疼爱!“我娘一把年纪才生的我,辛辛苦苦的把我养大,你不许说她!”
“圆圆,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惊讶!”罗宁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小姑娘,连忙赔礼。
“宁儿,你也长大了,不能再这般口无遮拦了!”长公主诧异陈元姑对陈老太的维护,又吃惊她对罗宁的不客气。
有心提点元姑对宁儿的态度,转念想想又笑道:“元姑有孝心,宁儿你该好好学学!”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小孙子罗宁!元姑主动送回了玉佩,算是我们宁儿的救命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