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似乎是个寻常的女婴丢失的故事,只不过被安上了玄幻的名头,杜若听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木灵挑起眉头,问道:“你说,那女婴是在五十三年前的八月十五那日丢失,窗台上一株长着白花的植物歪倒在一旁,上面有几根狐狸毛,别的没有什么变化?”
木灵将其中的痕迹一番抽丝剥茧,杜若却脑海中灵光一闪,师父说当年捡到她的时候,身上的包被是上好的锦缎做成,十分古朴,怀疑她应该是哪个世家的孩子。
也因为如此,杜若长大后见惯了大家族的龌龊,从未想过去认亲。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师父还讲过一件趣闻,说是幸亏他当时路过那里,否则她就要被一只狐狸给吃了。当时,那只狐狸爪子上还抓着一只鸡腿,又眼冒绿光的看着她,见师父御剑飞来,鸡腿也不要,四只蹄子跑的飞快。
师父见她平安无事,也不想杀生,就放任那只狐狸跑掉了。
如今和这个故事对应起来,却极为的吻合。而自己在听过这个故事后也开始心绪不宁,元婴修士一旦心绪不宁,那不是一般的小事。
但如果说这跟自己的身世有关,也实在是,难以让人置信。
她被卷入时空缝隙的时候,谈衍师叔已经离开地星三十多年了,但是却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上万年的时间。
这说明两个时空的时间是不对等的。
或许只是巧合。
“姑娘,姑娘?”
杜若被这声音打断思绪,抬起头看向黄鹤清,问道:“怎么了?”
黄鹤清担忧的问道:“见你神色不对,没事吧。”
杜若摇头,这时候,六子并另一个小二已经将另一个托盘给端过来了,见黄鹤清没有再说故事,就笑道:“故事说完了?正好用饭。”
木灵瞥了一眼杜若,笑道:“刚讲到狐仙将女婴偷了,那武者夫妇四处找寻呢。”
六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将上面的盘子端下来一一摆好,又给三人盛了饭,才道:“那还不算讲完,后面更惨嘞。”
黄鹤清挥挥手,“吃饭的时候说什么凄惨故事,走走走。”
杜若抬头,看向黄鹤清,“若是你知道,可否将后面故事说出来?”
黄鹤清不忍拂了美人的意,但也有些犹豫,“吃饭的时候就要开心一些,才能品尝到食物的美好,姑娘,这里的素菜真的很好吃。但是那故事确实有些惨,你们姑娘家又心思细腻,说不得听了之后,就吃不下食物,只顾着伤悲泣泪了。姑娘若是想听,饭后我再给你讲,如何?”
杜若心中原本的愁绪被黄鹤清这么一打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打趣道:“公子性子极好,他日若是姻缘到了,也应当是和和美美幸福一生。”语罢,她夹了一筷子的炝炒竹笋尝了尝,味道微辣,还带点微酸,十分爽口。
旁边,木灵已经夹了好几筷子,显然,这丫头也喜欢吃。
听了杜若的话,黄鹤清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笑问道:“姑娘怎么知道我姻缘还未到,在下今年刚刚及冠,尚未娶亲。”
杜若打量了他一眼,又笑:“你信不信,我也会算命。刚刚我掐指一算,不仅算到你姻缘未到,你还是武者。”只可惜,天赋不是太好,但是在这尚武的时代,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性子,活的随意,想来也是家境极好,父母爱护。
黄鹤清神色有些黯然,苦笑道:“姑娘既然能算,也看出我这般年纪,武功还只是入门阶段,天资委实是差,只是劳累家中长者,为我忧虑。”
“你自卑于自己的天赋?”
黄鹤清苦笑一声,没有答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有点些微苦涩的茶水。
杜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把手伸出来。”
“姑娘会把脉?可是不少名医都看过了,我没有病,就是天赋不好。若是出生在普通人家,也没什么,不过一普通人耳。”
杜若心中微叹,“既然如此,把个脉又如何?”
见美人蹙眉,黄鹤清心中又是不忍,只得将手伸了出来,却不抱任何希望,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失望了。
杜若将三指按于他的脉上,输入一段灵力,她这边输送灵力去探查对方经脉,黄鹤清却感到经脉中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缓缓流淌,连丹田中那点内力也开始绕着经脉运行起来。
他心中不禁生了希望,难道这姑娘真的能帮自己。
却刚听到对方说:“果然,天资极差,不适合练武。”
一颗心渐渐坠落于谷地,以前那些医者把脉后也只是摇头,从未这么坚定的下过定论,而今日这姑娘说的话却如一把刀子狠狠剜进了他的心中。
但看对方神色严肃,知道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自己不该愤怒,但终究意难平。
杜若看他神色变换,收回手,又接了一句:“虽然天资极差,但也有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一说。你不适合练武,却不是不能练武。如果你想要在这条路上有所成就,注定要比别人多付出好几倍的努力。”
“可,若是努力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你觉得你努力了很多,但是你努力的真的够多吗?”
男子一怔,辩驳到:“我从三岁开始练武,直到今日,未曾有一日停歇。”
“谁不是这样过的?这就是努力了?”杜若摇了摇头,蜜糖罐里长大的,怎会知道真正的苦。
“我见你那几个随从也是武者,不如你去问问他们,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黄鹤清不服道:“我见过他们练武,我与他们一样。”
杜若摇头:“不一样。”说完,又夹了几筷子的菜。等每一样食物都尝了一点,她放下筷子,“好了,我饭也吃了,后面的故事可以讲了吧。”
黄鹤清很不想讲,但他本是心底良善之人,对方又是个美人,他又十分爱美,容忍度就强了很多,但还是嘴硬到:“待会儿哭了,可别怪本公子欺负人。”
杜若还未答话,木灵却噗嗤一笑,“幼稚”
黄鹤清听得一阵脸红,是怒的,也是羞的。杜若袖袍中,昆仑鼎老怀欣慰,终于,木灵妹妹这声幼稚不只是对我了。
“女婴失踪后,武者夫妇俩见到那狐狸毛,也认为是狐狸叼走了自家的孩子,就向周围街坊邻居打听,奔着狐狸来时的方向去周遭山脉寻找,这一找就是三年,却一无所获。”
“有人说,他们的孩子或许被狐仙给吃了,毕竟狐狸不是人,哪会真的喜欢人类的孩子。武者夫妇不信,又回了白水镇,一边行医,一边打听着自家女儿的消息。你们也知,武者的寿命本就比普通人要长些,那夫妻二人又都是武者,十年后,女武者又有孕了,一个算命道士路过,说道,这一胎是女儿,但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