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我可以试试么?”这时,站在一旁旁听的龚啸天忽然开口问道。
“哦”,杜君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这名少年第二次给她解围了,“龚少爷若有兴致,当然可以,不过第一次使用可能会不习惯,容小妇人叫个人来给你示范一下。”
“那就多谢宋娘子了”,少年恭敬的施了个礼。
“啸天,你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处处与我作对”,待杜君转身叫人之时,龚姓男子踱步到儿子身旁,低声斥道。
“爹,啸天自幼军营长大,又经爹爹亲自教导训练多时,难道你怕我玩不转那个东西?”龚啸天少年心性,见猎心喜,眉头一挑反问道。
“胡说,你怎么可能玩不过那些个兔崽子!”
“所以爹爹还担心什么?”
被儿子一顶,龚姓男子脸色瞬间起了变化,是啊,他为什么要担心啊,要担心的也应该是那个宋娘子才对。
心思一转,人也放松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好好比划一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百炼成钢,能文能武!”
但他的骄傲转瞬变成了一场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龚啸天经年在军营身体素质不错,但双杠毕竟是他从未上手过的新东西,里面涉及的技巧以及力量的运用更不是简单的瞧上一眼就能学的会的,几番比划下来,人累的大汗淋漓,效果却差强人意。
此刻龚姓男子的脸简直能用滴墨来形容了,一方面埋怨杜君办事不靠谱,明知会是这么个结果还鼓动儿子往坑里跳,其心可诛。
另一方面又恨儿子的不争气,可偏偏龚啸天却没注意到老爹隐晦的眼神,尝试了几次后,心中隐藏的胜负欲被激发了出来,眼神变得跃跃欲试,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啸天,够了!”
看到儿子那个蠢样子,龚姓男子更为恼火,说话的语气也跟着降了下来。
“爹!”
龚啸天还想再试试,用一副小奶狗似的眼光恳求着。
见此,龚姓男子彻底怒了,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而瞄准杜君,生硬道:“宋娘子,若是这个东西就只有这么点作用,我看不学也罢,以免将来误人子弟,令人耻笑。”
又是那根神经搭错了!?
闻言杜君不明所以的回看了男子一眼,刹那间顿悟了。
男子面沉如水,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男子此时的心情不佳。
这就尴尬了。
父子俩人意见不同,杜君也不好再多言,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父子二人便由童四叔带离了农场。
但是,令杜君稍感讶异的是龚啸天这个少年,竟然趁其爹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杜君身旁,说了一句他日后还会再来,让杜君再次对其刮目相看。
不过这次杜君也学聪明了,并未当场应允,而是用眼神在少年和他爹身上来回扫描了一下。
少年的脸倏地红了,丢下一句,“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会劝服他的”,便撒丫子跑开了。
满仓一直待在杜君身旁,对发生在其身边的一切均看在眼里,待童四叔带人出去后,急不可耐的跟杜君抱怨,“小姐,那个龚大人真不像个好人,咱们诚心诚意的招待,他却翻脸不认人。”
“好啦”,杜君不疾不徐地踱着脚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他虽然只是卫千总,但毕竟是朝廷官员,咱们身为百姓,还是莫要在背后说人的好。”
“喏”,小丫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很快就把这一页揭过去了。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
傍晚时分,看守李天宝的护卫前来禀告,人醒过来了。
太好了,杜君闻言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她也没想到黄天霸的迷药竟然如此霸气,生生把人弄昏了三天,还因此一直担心来着,害怕那人就此一觉不醒,令幕后黑手再次逍遥法外,踪影难觅。
“通知食堂,给人送点米粥,务必保证这人活着,然后通知郭彪,一个时辰后三堂开审。”
“是!”
护卫离开后,满仓焦急地冲了出来,“小姐,一个时辰后天就黑了,莫不如明天再审也来得及。”
“不用”,杜君坚持地摆了摆手,眼神看向窗外,“你也不用劝我,我就是要他没有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那......那好吧”,满仓嘴唇上下翕和了一下,“那奴婢去催催厨房,好歹让小姐先把饭吃了再说,奴婢也得去找两盏灯笼,不能让小姐单独和那些坏人见面。”
说着话,也不待杜君反对,转身就出去准备物件去了。
经历过一次偷袭后,杜君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对自己依赖更强了,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尽可能地围绕在杜君身旁,就好像生怕一眼没照顾到,杜君就此消失不见似的,对此,杜君也是毫无办法,摇了摇头,便听之任之了。
毕竟是小丫头的一腔护主之情,她身为主子亦并无理由呵斥。
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提着灯笼来到了看守人犯的柴房。
郭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杜君,双手抱拳,“东家,属下无能,此人口风比起那个人来要紧的多。”
一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来。
杜君略点了点头,对郭彪所言并不感到意外,这人是她亲手擒获,相比起郭彪来她更清楚此人的性格,狡猾如狐,心狠手辣,若不是当日有迷药在手,恐怕她此时早已撒手人寰了。
这样的对手,又岂能和那个挨了几刀便哇哇大叫的软脚虾相提并论。
但也正因如此,杜君对于其口中的消息更多了几分期待,希望能从中找到那个所谓的黑手出来。
一念及此,杜君招手唤来看守的护卫,“带满仓去个背风的地方。”
“小姐!”满仓眼神哀怨地喊了一嗓子。
“好啦,本小姐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不适合看到”,杜君扯了扯嘴角,言语间却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小姐小心”,见此,满仓就是再不愿意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后退了两步后,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嘱托道,“小姐,满仓不走远,就待在隔壁,如果那个人意图不轨,小姐你就大声叫,满仓会过来救小姐的。”
语气那个委屈啊!
听的郭彪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笨丫头,你是没看见你家小姐大杀四方,就是他上去都讨不了好,何况那个饿了三天水米未进的家伙。
“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黄师傅又该说我了”,杜君也没想到自己在满仓眼里竟然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形象,一头黑线转瞬从脑门上滴落下来,待好不容易把满仓糊弄走了,再回头一看郭彪的表情,岂会不知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上去就是一脚。
哈哈哈~~~
郭彪再也憋不住了,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杜君也不禁弯了嘴角,压在心头的阴霾也仿佛随着这股笑声消散了许多。
“走吧,让我们会会这个你口中嘴巴很严的家伙,看看究竟是他硬,还是我们的手段更硬。”
半晌过后,整理好情绪的杜君拍了拍两边衣袖,大步向柴房走去。
“得嘞!”
郭彪一马当先,率先伸手推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