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杜君被赵秀的假设弄乐了,垂下眼睑认真的想了想赵秀适才所说的话,不得不承认,赵秀别看不大,猜的倒是很准,即便不是事实,亦不远已。
农场里看着人多,但能做主且能护住赵树芳的唯有她一人,无外乎因为她是主人又不受老宅那帮人的威胁,但她不可能为了赵树芳而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农场,赵树芳总会有落单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郑氏!?
不是杜君瞧不起她,除了会窝里横之外一无是处,搞不好还会拖后腿,一念及此,不知为何,杜君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郑氏六月底拿着大包小裹准备出门的场景,如今想起来那些东西估计都是送往老宅的吧,杜君后知后觉的恶意揣测着。
至于赵妍和赵秀,杜君压根没合计,这俩肯定会想法设法留住赵树芳,但是别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子女别说是反抗父母,即便是被父母亲手打死,在百姓眼里亦算不上什么大事,更有甚者会指责那是因为子女不懂事不孝顺,作为父母者才不得不动手,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时代变态的孝道,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赵妍赵秀根本扛不住。
想到这儿,杜君抬眸又扫了二人一眼,“你俩谁去把赵树芳带过来?”
“我去”,赵秀立即回道,随后隐晦地跟赵妍对了一下眼神,她刚才劝慰杜君的话多是来源于她的猜测,此事有必要跟小姑核对一下,届时别在大姐面前说露了嘴。
对于赵秀的小动作,杜君权当没看见,赵树芳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弱女子,还不至于被她放在眼里。
“那....外面的人会不会说大姐,说大姐奴役长辈?”赵妍嘴笨,但并不是没脑子,见到杜君似乎有收留赵树芳的意思,不由得说出了她心中最大的担忧。
大姐的名声好似本就不算好,如今再担上奴役长辈,岂不是更.....差.....
杜君挑眉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暖,关键时候还是有人向着自己的,但口中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嚣张。
“你们觉得,我会在乎么?”
杜君会在乎么?
赵妍和赵秀面面相觑,大惊失色,答案不言而喻,大姐好像...似乎...真的不在乎名声啊!
若是在乎名声,绝不会打断亲爹的胳膊,也不会殚精竭虑的设计娘亲合离,更不会成婚前就和姐夫有了壮壮,但这事咱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啊!
如若不然,不定被外人怎么指指点点,吐口水扔石头,连门都出不去的好伐。
一想到那个场景,赵秀就战战兢兢,嘴唇都打着哆嗦,“大....大姐,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赵妍表现的比赵秀还差,鹅蛋型的小脸苍白如纸,紧抿着唇角,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呆呆的看着杜君,眼眸中满满的惊诧和担忧。
得,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杜君暗自好笑的同时照着赵秀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当然是轻轻的,嘴角噙着一丝暖意,“呆子,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白跟你姐姐我混了那么久了。”
赵秀哎呦的一声,从杜君身边跳开,揉着自己的脑袋,冲杜君喊道:“姐,你怎么又动手了,咱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第几次了?”
“滚滚滚”,杜君压根没接她这茬,顺势站起照着赵秀的屁股踢了一脚,“这个点了,还在这磨牙,下午的训练加倍,我也得去找你们杨姐姐了,要不然今儿下午甭想消停。”
“大姐”,赵妍可不像赵秀轻易被转移了话题,站起来捏着袖口,一脸的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古人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好的名声树立不易,但要摧毁一个名声那可是轻而易举,大姐切勿当做玩笑而置之不理,还望深思,要不,还是不要把小姑接过来了,咱们悄悄地把她送出去,对外就说....就说是暴毙?”
赵妍的袖口被她捏成了麻花,可见吐出“暴毙”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已是极限,但为了杜君的名声着想,她还是说了出来。
杜君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赵妍的肩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我姓杜,她姓赵,我是被过继出去的,已经和老赵家没关系了。”
“那然后呢?”
“就是说,我想认她为小姑,那她就是小姑,但是不想认,也没人能说出是我的不对。”
“哪不对啊”,赵秀也反应了过来,插嘴道,“她是你亲小姑,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呢?”
杜君呵呵了一声,看着二人,“那就要看你怎么去引导,世人多愚昧,人云亦云的多了,根本不会追根究底,只求一个热闹。其实这事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完全就能变成是我杜君深明大义,不计前嫌,出手搭救小姑出泥潭,救人于水火。”
“这也行?”赵妍赵秀一脸茫然,显然被杜君的话整懵了。
“怎么不行?”杜君不答反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主动放出风声,编一个完整的故事,真中有假,假里带真,世人都去听故事了,谁还在意故事的真假,只要这个故事够刺激,够有趣就行喽。”
临了,又追加一句,“其实这个世上的所谓好名声多数都是吹嘘出来的,上下两张皮,只要世人说的多,即便是黑的也能吹成白的,完全看你怎么操控。”
“但假的就是假的,吹得天花乱坠也是假的,怎么能当真呢?”赵秀还是不明白,连带着赵妍也是一脸希翼的看着杜君。
“平时看着百精百灵的,没想到事到临前还是一个草包”,杜君宠溺着指着赵秀的脑门,“三人成虎的故事你们都听过吧,一个人说没人信,那成百上千的人一起说呢?你们算算那得是多少只虎,还怕没人信?”
“那不成了造谣?”赵秀犹自不信,皱起眉头接着问道:“再者说了,还有句话叫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智者出面叫破,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赵秀在认真思考,杜君也收起了戏谑,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且不说智者会不会这么闲,管这趟浑水,假使真的被叫破,咱们依旧有手段把水搅的更浑,让他自顾不暇。”
“什么手段?”
杜君摇头不语,这个不好说。所谓的手段都是因人而异,见招拆招,哪能一两句话说的清楚明白。
不过,杜君却提了另一个问题,“赵家村里嘴巴最碎的就是马大婶,那我问问你俩,村里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为什么还能一再容忍,不与她交恶?”
“这个我知道”,赵妍率先应道,“马婶家有两混子,总是欺负人,所以村里人不敢与她交恶。”
“好吧,这算一个理由”,杜君僵硬着脸点了点头,翘起下巴,“赵秀,你来说。”
赵妍微囧,好似....大概她没说到点上。
有了赵妍的前车之鉴,赵秀垂下眸子,想了一会儿,才兴奋道:“我知道了,马婶嘴碎,但并不是大恶,就算是姐夫出马吗,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马婶身后总是有一大堆人,喜欢听她的八卦,并四处胡说,得罪了马婶,名声很容易在四周村子里臭了,所以村里人能躲就躲,躲不了的也不得罪她。”
“有那么点意思”,杜君满意地看着赵秀,不愧是三姐妹中混的最好的,果然还是有那么点聪明。
“大姐是准备跟马婶学?把水搅浑?”
得,这人真不经夸,帅不过三秒,智商立马掉线。
杜君瞟了赵秀一眼,“马婶的招数是最低级的,但无疑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就像你俩担心我奴役长辈名声受损,咱只要多找几个像马婶那样的,几天的工夫就能把调调掰过来,当然,这只是小道,小聪明,真正的大道是把农场经营成余府那样的庞然大物,让人敬畏而不敢在背后嚼舌根。”
看着杜君手臂一挥,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俩妹妹极不厚道的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还余府那样的,姐,你别闹了好吧,再过五十年都不行。”
“你敢小瞧你姐我,是不?”杜君佯装大怒,对着赵秀上下其手,仨姐妹很快闹成一团。
其结果不言而喻,下午的训练杜君加练五十次,赵秀更惨,绕着练武场跑十圈,瘦不死这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