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是不是有心事?”
今天早上起来,杜君就发现翠兰有点心不在焉,念及其表现不太出格,并没有出言询问,可弄个发髻,楞是过了一盏茶时间,还没弄好,杜君忍不住询问道。
“啊!”
出神的翠兰,突然被杜君唤醒,下意识的手一颤,一小绺头发直接被拽了下来。
看见自己手中的一绺秀发,翠兰彻底清醒过来,吓的脸色发白,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错了……”
杜君捂着被拽的疼痛的头皮,忍不住恼怒,“你……”
但看到翠兰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下去吧,我自己来!”
“少夫人,我……”,翠兰还欲再说,看到杜君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退了出去。
等房间里没有了声音,杜君把眼睛睁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道:“你就是没有被人伺候的命!”
翠兰推出杜君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双目呆滞,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少夫人不会再用我伺候了!那我怎么办?”
自从昨晚,翠柳和她夜谈后,翠兰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少夫人不仅手段了得,嫁妆还如此丰厚,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来如此!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少夫人出身乡下,名声不堪,少爷对少夫人还是百般维护,就是因为那丰厚的嫁妆。
少爷,你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我为你感到不值。
想了一夜,翠兰自怨自艾的得出结论。
所以刚才给杜君梳头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少夫人,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少夫人没有了那份嫁妆,少爷是不是会放弃少夫人,而会多注意到我?
毕竟我比少夫人年轻、漂亮,温柔贤淑、勤俭持家,还有一手好厨艺……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像疯长的野草,令她止都止不住。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被杜君突然打断,才失手薅掉一绺头发。
翠兰呆呆的坐着,沮丧和懊恼像潮水一样涌来,忍不住想到,“若少夫人真的恼了我,不用我伺候,以后我和少爷,岂不是更难接触见面,少爷就不知道我的好。”
正在她懊恼不已的时候,翠柳从厨房走过来,本想问问姐姐少夫人何时用膳,却没想到看到姐姐在堂屋里抹眼泪。
“姐,你怎么了?可是少夫人责骂与你?”
“没有,是姐姐我犯了错,被少夫人赶了出来”,翠兰抽噎道。
看着姐姐如此伤心,作为双胞胎之一的妹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昨日刚升起的对杜君的好感,也下降了一个台阶。
“姐,别哭了,这就是我们作为奴婢的命。”翠柳劝慰道。
“我去问问少夫人,是否用膳,一会儿换我伺候,你去收拾一下,别让少夫人看出你哭过。”
翠兰和妹妹哭诉,至始至终也没有提及她为什么被杜君赶出来,下意识的隐瞒了这件事。
当杜君用膳时,发现在一旁伺候的是翠柳,还楞了一下。
“怎么是你?翠兰呢?”
“回少夫人,姐姐身体不舒服,今天换我伺候。”
杜君“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看来翠兰真的是病了,否则也不会找人替换,那么梳头那件事也算情有可原,杜君也不打算再追究了。
吃个饭而已,对她来讲,谁在旁边伺候都一样,即便无人也无所谓。
可杜君表现出的无所谓,在翠柳眼里,那就是对下人的藐视,无缘无故打骂了贴身丫环,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心中对杜君的观感更下降一层。
唉!金满仓那小丫头还是太嫩,太容易相信人,被人给骗了,还不自知。
主仆二人在这种心情迥异的情况下,吃完了早餐。
翠柳平时话不多,杜君也没发现异样。
早饭后,周小虎到带来一个好消息,一直在寻找的院子有了眉目,并且,今天就可以看房。
杜君大喜,随即收拾妥当,带着金满仓,与朱小虎一同前往。
在安县县城住了一段时间,杜君才搞明白,安县和大夏朝所有的城池类似,也是由东西和南北两条大路给分割成四个区域。
依照南贵北商西贱东平民这个规矩,杜君目前住的是安县东侧,而现在要去的地方则是南侧,也是文人名流、致仕官员集中的地方。
看见中人,杜君乐了,还是个熟人,打过一次交道,最初的那批仆役就是从他手里购买的。。
“呦!这不是杜掌柜吗?好久不见,小老儿给你见礼了。”
“叶叔,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做房屋买卖的中人,早知如此,省得我走不少冤枉路。”
二人相互施礼后,杜君接着说道:“都说熟人好办事,叶叔,帮我介绍介绍吧。”
“杜掌柜还是那么快人快语,小老儿就托大,帮杜掌柜的掌掌眼,但最后要还是不要这个院子,还得杜掌柜亲自拍板。”叶利华依旧圆滑的很,说话滴水不漏。
“那是自然,叶叔请”
“杜掌柜请”
……
随后杜君在叶利华,滔滔不绝的介绍中看过了这个院子。
总体来讲,尚算满意。
这是一个典型的二进小院,外表不算新,内部格局明显翻新过,比较特别的是小院后面有一片大的空地,完全可以再建两排房子,那就变成三进的院子了。
叶利华精明的看到了杜君眼神的变化,笑着说道:“杜掌柜,这个院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这片宅基地,加盖两排房子,那价格可就翻倍了。”
“哦!那原房主为什么不盖呢?明显占便宜的事情,我想不光是你我能看明白的。”
“明人不说二话,这个院落原本是安县县衙原主簿幼子的,可不知惹了哪路神仙,被人扒光了衣裳扔在大街上,后来就有些风言风语,说这宅子的风水不好,会使人得疯病,所以才会出售的。”
“但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个宅子并没有那个问题,真实情况是那幼子看上个花魁,没成想花魁有了相好的,两人为了花魁争风吃醋,院主薄大人气愤之余,把人送到外地调教,此事说来隐晦,又非光彩之事,百姓以讹传讹,才传出疯病一事。”
被人扒光了衣裳?
那不就是自己干的好事么?
杜君作为事件的当事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当初的一次恶作剧,竟然逼着原房主远离安县,现在还要买了他的房子。
不过杜君对此,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你调戏谁不行,偏偏不长眼,调戏到姐姐头上。
“行了,叶叔,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只要价钱合适,这宅子,我要。”
“还是杜掌柜爽快,看在都是熟人的份上,仲人那份钱我不要了,二百八十两,这可是安县县城最好地段的院子,又大又安静。”
杜君眼珠转了转,点了一下头,这个价格唯实不贵。
“叶叔,我想尽快搬过来,什么时候叫上原房主,办一下房契的事。”
“三天后,直接去衙门办理就是,原主簿大人在衙门里人头熟,应该很快就能办好。”
叶利华摸着他那并不长的胡子,笑呵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