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合适?”诸葛乔却是听出了冯永的话外之音,“这汉中要重新成为产粮之地,少说也要两三年后吧?那时朝廷自会另有安排,明文多虑了。”
“兄长的意思,汉中有自行收集军资之权?”
“既是都督,自有适当收集军资职权。”
冯永明白了,说白了,不还是看不上汉中?觉得这鸟地方收不上来多少钱?
为什么两三年后朝廷自会有安排?因为两三年后汉中产粮了,所以才会另有安排。
不过这都督的权利也真够大的,适当这个词,当真是微妙。换一种说法,就是上头信任有多大,你就能收集多少军资。
即使是这样,还是一样会有尾大不掉的危险。
难道刘备和诸葛老妖真不担心?按道理不应该啊。
刘备一代枭雄,说他有足够的气度说得过去。
但诸葛亮一生惟谨慎,不可能不防备到这一点。
蜀汉如今有三个都督,冯永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李严,他的副手是以忠勇着称的陈到。
汉中都督魏延,他的副手,或者说汉中第二人应该就是诸葛乔,当然以前有可能是马岱。
不过马岱名义上虽然也归魏延管,但实际上应该是独自领兵镇守阳安关。
想到这里,冯永终于有些明悟,所谓的副手,应该就是后手吧?
原来刘备当年就已经安排好了,毕竟是以眼光毒辣着称的昭烈帝啊!
想到这里,冯永突然又想起了马岱杀魏延一事,这特么的……细思极恐啊!
至于南中的李恢,也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副手,反正冯永是记不得,或者他从未听说过。
想到这里,冯土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老子这不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给诸葛老妖拍了一次马屁?竟然在信中推荐了王平去南中……
也不知道李恢知道后会不会把自己给记到小本本上?
不过想来李都督那么大的一个人物,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再说了,蜀汉三大都督,惟有李恢得善终。
李严日后会有异心,魏延则是私心过重,都没有好下场。所以说,李恢这人品,应该还是比较坚挺的。
“兄长的意思是,想给汉中驻军找些军资?”
“明文是不知,兄长来汉中之时,恰逢先帝幸巡永安。当时这汉中,一日数惊,魏将军日夜在那各个路口派了探哨,就怕那曹贼前来。为兄当时真是怕,皆因手中实是没有多少钱粮,万一那曹贼来犯,也不知能挺住多少日。”
说着,诸葛乔又拿起碗喝了一口水,似乎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为兄也是明白了,这手中还是要有些钱粮,这才能有底气。”
冯永心想这诸葛老妖真是够狠心的,刘备兵败夷陵,四方震动,汉中几乎就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他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派了过来。
“兄长要找些军资,倒也不是不可以。”
冯永沉『吟』了一下,心里感叹这刘大耳坑儿子的同时,还坑了一把诸葛老妖。看看现在,中央财政困难到要地方驻军自己收集军资的地步,造孽啊!
汉中荒废自不必说,南中就算是不叛『乱』,基本也算得上是蛮荒之地,这种地方自主『性』过强的恶劣后果显示不出来。
但是看看李严就知道了,同是都督,后期野心却是日益膨胀,劝说诸葛老妖封王,为了能做土皇帝,不但不愿意去汉中,竟然还公然要求分出一个巴州,让他做巴州刺史,最后又演变成了公然伸手要官。
诸葛乔自是不知冯永心里在想什么,听到这个话后,脸上大喜:“哦,明文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只是此事只能图个暂时之计,做不得长久。”
“暂时就够了,暂时之计就是好计。只是留些许军资以备不急之需,要不了许多。”
诸葛乔心里当真觉得是意外之喜,当初屡次给大人送去书信,说这汉中看似稳固,实则内有钱粮不足之患。
大人却只是让朝廷发了一个诏令过来,说汉中可自行收集军资。可这汉中举目四望,皆是荒废之地,如何收集?
最后还是阿母前些日子来了书信,说这冯明文胸中常有奇策,现今来到汉中,如有机会,不如问问。自己还想着他这般年纪,能有如今这般成就,已是令人称奇。
至于对他能解决如今这汉中之窘境,自己却是不抱希望的,没曾想竟然还得到这么一个肯定回答。
“不过此事说起来,日后可能是要有人担责的,却不知兄长敢是不敢?”
诸葛乔听了,不禁皱起眉头:“听明文之意,莫不是违背法度之事?这却是万万不可行。”
“兄长过虑了。这汉中的情况,兄长又不是不明白,就是小弟想违背法度,那也得有地方违背才行。”
冯永笑了笑,心想这诸葛乔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中规中矩,只要不出现意外,不会犯下大错,但也不会做出太大的成就。
“那为何又要担责?”
“担责之说,只是预防万一的说法。此事换了别人,基本不会有事,但换了小弟来做……”冯永嘿了一声,却是不再说下去。
同时在心里想道,老子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试探你那个名义上的大人的容忍底线,万一这件事刺激到诸葛老妖那敏感的神经,超出了红线怎么办?
“还有这等说法?”诸葛乔看起来却是丝毫不知道冯永与诸葛亮之间的微妙关系。
想想一开始见面时诸葛乔那份开口叫冯永阿弟的热情就知道了,黄月英的来信里,叫他照顾一下冯永,诸葛乔当然就会误会,觉得冯永与自家的关系应该是真的好,却委实不知冯土鳖其实是与诸葛亮相爱相杀的事实。
“莫不成明文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到这里,诸葛乔猛然想起来了什么,自认为明白地点点头,“为兄知道了。是因为今年那粮价之事吧?”
冯永脸『色』一黑,心想这“巧言令『色』冯郎君”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记得呢?
“如此说来,明文确实要小心谨慎。”诸葛乔觉得自己想通了关节,大气道,“明文只管说出来,且看此事如何做,要是做得,为兄就是担了这份责又如何?”
李遗脸『色』古怪,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但看了看冯永,却又重新闭上。
同时心里有些犹豫,万一这冯明文说出来的办法,不是自己所想的怎么办?
又有些矛盾,如果真是如自己所想,那应不应该提醒一下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