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氏盛了半碗鸡蛋羹,又往碗里盛了半碗饭,拌好后,朝屋里大喊道:“赵氏,来给我孙儿喂饭!”
屋里头没人应她,过了一会儿,赵氏出来了,默默地端起碗给孩子喂饭。
白柳氏随口骂着:“哑巴了吗?长辈说话也不知道应声,我怎么买了你这样的儿媳妇,真倒霉。”
沥川看着桌上的三碗菜,真的没胃口,但也知道不该挑食。
他站起身,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努力去舀鸡蛋羹。
桌上两个小孩,虽然看起来,沥川更高大壮实,说话也更流利清晰,但是论年纪,亮亮还要比他虚长半岁。
一个还要人喂,生活不能自理。一个已经懂事,自个儿骑马走亲戚。可谓是天壤地别。
亮亮吃着碗里的鸡蛋羹,还看着桌上的,见别的小朋友竟然动他的鸡蛋羹,一巴掌拍开了娘亲喂来的汤匙。
“亮亮的!亮亮的!”
亮亮大张着还装着鸡蛋羹泡饭的嘴哭嚎起来。
白家村都穷,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平时能吃的荤只有鸡蛋。亮亮出生后,家里的大半鸡蛋都进了他的肚子,因此亮亮习以为常,认为鸡蛋就是自己的。
平时大家吃鸡蛋也都是偷偷的,从来没有像沥川这样光明正大,因此亮亮瞬间爆发了。
曲沥川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底下的鸡蛋羹,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亮亮一闹,白柳氏立即对曲沥川道:“川儿乖,咱不吃鸡蛋羹,来,吃咸菜,这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以后你都吃不到嘞。”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把沥川手里的勺子拿走了。
亮亮停止了哭嚎,鼓动小嘴继续吃饭。
白得田和白杨继续吃饭,没有任何表示。
沥川皱起眉头,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有吃不上菜的时候。
娘亲小时候也是这样吃饭的吗?
想到这里,沥川对这家人更没好感了。
白槐和白松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曲沥川是因为他们才留下来吃饭。他们吃不吃鸡蛋无所谓,不能让沥川委屈。
而且,亮亮比沥川还大半岁多,于情于理都不该由着亮亮一个人吃。
兄弟俩对视一眼,白松突然站起来,走到亮亮面前。
“亮亮!”
亮亮的视线被遮住,白槐趁机用大汤匙舀了满满一勺,鸡蛋羹碗里顿时只剩下了一半儿。
“快吃,别被他发现了,不然又要闹。”白槐把鸡蛋羹放在沥川碗里,小声道。
沥川礼貌地道:“谢谢。”
白柳氏看着那一大勺,心都在滴血,狠狠剜了白槐一眼。
白槐脸皮厚,假装没看见,捧着碗继续吃饭。
白松也回到了桌上。
邻居放羊回来,路上坐着那么一大桌人,想不注意都难。
“这么早吃晚饭啊。”放羊的中年男人笑着道,凑过去看了眼桌上的菜,眼里满是轻视。
“你们也吃得太寒酸了吧?要是我,这样的菜就偷偷在家里吃,摆出来嫌丢人啊。”邻居转着弯的说白家人脸皮厚。
白柳氏和白得田脸色都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