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蓦然徘徊在碧梧谷周围许久,心『乱』如麻,小脸红彤彤的,眼看着日光渐斜,白蓦然终于跺了跺脚,掐诀做了个飞行术,乘云去往长青殿。
虽然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可是白蓦然这心还是有些忐忑。
为了将这矛盾的心事给放下,她只好暂时停下换一件事情来做。
也不知道阿笙到底如何了,已经半年都不曾清醒,火火虽然天天去看望,但这一日也没有传出来过好消息。
云端之上,白蓦然小脸有些垮了下去,想起那一日诛仙台的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后怕。
她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那样不受控制的跳下去?
还有诛仙台中,她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为何到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无数个问号从少女心中冒出,一个个都没有解答,终于,在想破脑袋都不曾想到时候,那熟悉的楼台亭阁近在眼前。
白蓦然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挥手落在在长青殿之前,但立在地面之上,她似乎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气息。有些『迷』『惑』地扬起头,由内而外的垂柳枝条嫩绿,飘飞在这华丽的楼阁之前,点缀着一缕缕春『色』,添了几多生机。在这无边的绿意之中,突然泛起一道微弱的火红的光芒。
白蓦然想要掐诀,再去追寻之时,竟然什么都不曾有了。恍然愣了一下,白蓦然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殿门忽然开了,清雅的声音缓缓而起,如清泉石上流一般动听悦耳,敲醒那还在发呆着的少女:“阿姊,是你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少女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心中升腾起无尽的欢悦,一时间也顾不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步做两步就冲进了这长青殿中,想要看看那半年都在沉睡让她担忧不已的人。
她的阿笙,她等待了如此之久,他终于,终于醒过来了!
那一颗参天的柳树下,木条编织的藤椅上,俊逸的男子穿着墨绿『色』的衣袍,面『色』有些苍白,微微对着进来的白蓦然笑着,一如此前一样恭谨。
只是,在他身旁,还立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女子,背对着白蓦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是有些温婉的女子,一时间,白蓦然将她认识的天界众仙给过滤了一遍,也没有想起来到底是谁。
气息明明很熟悉,为何又那么陌生?
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她吗?
可是,她家阿笙对死缠烂打的火煌都不是很感冒,为何这个女子会在他醒来的这一刻就出现在阿笙身旁?
“凤璃公主安好?”似乎感觉到君越在盯着她,那优雅华丽的女子转过身,对着她轻轻颔首,恭谨有礼,唇角竟然还微微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而在白蓦然抬头去看的那一刻,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
她怎么也没想到,立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那一日同样为了救阿笙同样坠入诛仙台的火神红鸾!
而且,一向在众位仙家眼中冷血无情,在天帝面前妖娆魅『惑』的火神红鸾竟然变得如此端庄贤淑,还冲着她微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半年来,好像她没怎么听说过红鸾的事迹,如今怎么突然来了这里,难不成不只是萍水相逢,那这样,火火岂不是……
“凤璃见过火神。”白蓦然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在天界半年,也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由得微微弯腰问候道。
“青帝于本神乃是忘年之交,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公主尽管开口,但凡本神能够相助的,定然会不遗余力!”红鸾客套地开口,但红眸在看向白蓦然时,还是带了一丝丝隐藏的不友善。
“凤璃谢过火神诛仙台对青帝相救之恩。”白蓦然也恭谨垂首而拜。
她虽然见识并不多,却也明白,今日之事怕就是因为诛仙台相救而起,不然依着阿笙对旁人都淡漠的『性』子,怎么单单会对火神另眼相待呢?
“惊蛰,那红鸾就不打扰了。”那红衣女子对着身后还在躺着的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不知怎么的,白蓦然总觉得,在火神红鸾越过她的那一瞬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无形中冲着恭谨而立的她而来。
但也就是一瞬间,惊蛰点了点头,火神红鸾便化作了一道红光消失在这殿门外。
惊蛰对着还在发愣的白蓦然微笑着招了招手,轻轻开口道:
“阿姊,刚刚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没有啊,我不过是才到——”说到此处,白蓦然突然一震,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她上前两步,立在惊蛰面前,有些讶然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开口:“阿笙啊,刚刚,我隐隐看到一丝红光掠过,如今听你这么一说,不会是火火吧!”
难怪她觉得如此熟悉,凭着火煌一日三趟在这长青殿,怎么可能这个时辰都不知道阿笙醒了呢,至今都没有来,怕是已经来过了。
那么……
“火煌那个小丫头?和阿姊一样,都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惊蛰去谪仙般的笑容中似乎渗透了些阳光,温暖如春。
“哎,阿笙,你还笑呢,这会火火肯定伤心死了!”白蓦然撇了撇嘴,握着那双还有些冰冷的手,闷闷地开口:“不过伤心了半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看见你醒来,她内心肯定是欢悦的!”
“为何要伤心?”惊蛰有些『迷』『惑』不解,张口吐出五个字。
他其实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些什么,两千年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历劫千百世,他从来都是孤苦无依,遇到真心相对之人也从来只有阿姊。
如今谈起那个说风就是雨的小公主,他竟然真的对她有了一丝奇妙的感觉。
“阿笙,你是不是常年清心寡欲惯了,这都不懂,你刚刚为何与火神在在一起?”白蓦然好歹也是爱过一次,此刻看着这个比自己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的青帝,有些气结。
“火神刚刚用凝聚的花之精魄将沉睡中的我唤醒,而且又在诛仙台相救,自然是要致谢的。我与她,并无什么。”惊蛰摇了摇头,言语中全是客套。
不过有一点他不曾言说,花之精魄这种东西,曾经乃是花神不秘之传,是用百种灵花加以千年灵力凝聚,一颗便要数年之功夫,火神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花神向来隐世,不恋俗世,更不会为强权所累,随心所欲之为,如今怎么会突然出手相救?
事实上,他只是被诛仙台杀虐之气侵蚀了神魂,撷灵花已经修复大半,只要一年,他便可以恢复,火神当真是担心自己,才会相求为让自己早日清醒吗?
可她,又为何平白无故对自己如此好?
“没什么就好,阿笙,火火若不是这半年来要处理凤族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恨不得搬到你这长青殿来,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否则,我这个阿姊一定要替火火讨个公道!”白蓦然握了握拳头,用那并不吓人的眼神和语气威胁着开口道。
“看来小丫头长大了,都要处理如此多的政务了。”惊蛰回想起来那个初见是嚣张跋扈,再见时恬静娇小的少女,眸光如暖阳,一时间让白蓦然都觉得自家阿笙变了个样子。
“阿笙啊,你给阿姊坦白了说,你,到底喜欢火火不?”白蓦然又凑近了两分,也不管是否雅观蹲在那里,抬头望着那张俊逸的脸,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张同样是清冷绝尘的面庞,不由得脸又红了些,嘀咕着开口道:“神仙之间可以自由相恋的吧……”
“大概吧。”惊蛰微微想了一下,碧眸中『荡』过几多波纹,将掩藏着的微妙的情绪缓缓铺开,“那样灵动,敢作敢为,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的少女,有一种独特的风华,我,每次见到她都会不自觉被吸引,很欢愉。”
“阿笙,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啊!喜欢一个人就是和她在一起会很开心,见到她很愉快,无论是任何事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去做,在她伤心之时会想办法逗她去笑。”白蓦然脸更红了些,脑海中尽是片刻之前那些告白之语,让她一时间有些走不出那仅有的温情之中。
“照阿姊这么说,我大概是喜欢的吧。”惊蛰突然起了身,三千青丝如瀑,散落在白蓦然掌心,痒痒的,“阿姊,回凤族吧,许久未见,很是想念。”
“喜欢?我天,阿笙你竟然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简直不可思议!”白蓦然讶然,一个箭步跳了起来。
要知道她这个阿笙在凡间之时表面上温润如玉,其实不过是掩饰幼年的自卑,从不曾亲近过谁,做了青帝,也照样是孤家寡人一个,只不过从温润如玉变得高高在上了些,说到底,也不曾有谁走进过他心中。
“阿姊,这里若是凤族,你怕是要被凤皇说教了,公主就该有公主的仪态,下界你做公主的规矩都给忘了吗?”惊蛰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呀,阿笙,你现在都学的教训阿姊我了,若不是在你面前,我才不会如此做呢!”白蓦然也不示弱,踮起脚尖就拔了一根某人的青丝,然后用灵力裹了起来,扔进衣袖中,“这青丝,权当做送我的了。”
“阿姊想要便拿去。”惊蛰也不生气,拉着白蓦然的手,翻手唤了一朵白云,便要驾云而去,却不料白蓦然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同样也掐了个诀,唤了一朵白云,笑道:“阿笙,怎么样,乘云而行,现在我是不是也学的有模有样了呢?”
“半年不见,我的小阿姊还真的是变强了许多。”惊蛰收了云,立在了白蓦然的云朵上,赞道。
“那是自然,我这半年可是殚精竭虑,日日夜夜都在勤学苦练呢!”
“阿姊果然变了。”
……
这天间,云絮飘飞,交映出几点红尘,撩拨起几多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