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林再一次被请到了警察局。
坐在他面前的是瓮水县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杨诚和叶玫。
杨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叶玫望着蒋桂林:“蒋桂林,知道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儿来吗?”
蒋桂林耸了下肩膀:“我怎么知道。”
叶玫冷冷地道:“你好好想想,我想你应该能够想起来的。”
蒋桂林抿了抿嘴,装做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他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我是一个守纪守法的人,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蒋桂林,你给我老实一点!”杨诚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充满了威严。
蒋桂林像是吓了一跳:“杨队,你还不知道我吗?”
杨诚冷笑:“蒋桂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别想耍什么花招。”
叶玫说道:“蒋桂林,我问你,你认识贺老栓吗?”
蒋桂林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镇定地摇头道:“什么贺老栓,我根本就没别说过。”
“贺老栓就是贺春生的父亲,贺春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不是给贺老栓出主意让他给他儿子伪造精神病的病历和相关证明,教他怎么帮他儿子逃避法律的制裁吗?”
杨诚一拍桌子:“蒋桂林,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教唆他人犯罪,妨碍司法公正,无论哪一条都足够把你送进去了。”
蒋桂林咳了两声:“警官,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粗人,不怎么懂法的,哪知道什么妨碍司法公正啊。对了,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想起来了,没错,我是认识贺老栓,我们是在桥头的那家小酒馆认识的,没事我也喜欢到那儿去喝两杯,有一天我们喝着喝着他就哭了,说他儿子摊上事了,弄不好还得挨枪子呢,我才知道他儿子就是那个杀人犯贺春生。我们也算是投缘,我就说我有办法让他的儿子不挨枪子,他问我是什么办法,我说我看过一个电视,叫什么来着我给忘记了,但里面也是说了一个人杀了人却因为他有精神病最后就没有被抓去坐牢,而是送到了精神病院去,如果他儿子也有精神病的话,那么这条命就算保住了。唉,我就是多了句嘴,没想到这样做也是犯法的,警官,我错了,不知者不怪,你们就放过我吧。”
叶玫和杨诚对视了一眼,叶玫心里暗想这个蒋桂林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听他这些话倒也编得不错。叶玫说道:“你帮他出主意收了他什么好处?”
“好处?他就是一下岗工人,那点酒钱都是从家里的生活费里抠出来的,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叶玫阴沉着脸:“是吗?那你又给了他什么好处?”
蒋桂林一愣,说道:“我给他什么好处啊,是我给他出主意,又不是他替我办事。”
“是吗?可他说你送给了他一箱银质习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说了,事成之后你会再给他五千块钱,就连他提交的那些贺春生有精神病的证明材料也是你给他弄来的,蒋桂林,看不出来,你的能耐不小啊!”
蒋桂林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个贺老栓,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要烂在心里的吗?他可是听说省里的专家都已经来了,贺春生一定不想死,那么这就是贺春生最好的机会,说是他的救命稻草也不为过,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到那个时候这件事情就不会再有人想去追究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贺老栓那儿出了事情,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总要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上赶着贴钱帮贺春生吧?
“抬起头来!”杨诚的声音大了许多。
蒋桂林吓得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杨诚说道:“老实回答问题。”
“这个,这个嘛,没错,我确实是对贺老栓这么说的,其实我这也是一种投资,我帮了贺春生,等他哪天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一定会感激我,到时候我投入的那点钱他还不得翻倍儿的回报吗?”
蒋桂林只得胡扯一通。
杨诚眯着眼睛:“蒋桂林,你当我们是傻子吗?编,继续编。要是不想离开这儿你就继续编,我们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蒋桂林紧咬着嘴唇,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贺老栓竟然会把自己给卖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他望向了叶玫和杨诚,心想一定是警察上门的时候贺老栓正在喝着自己送去的银质习酒吧,自己也是糊涂,他那么一个下岗工人又是个酒鬼,怎么可能喝那么好的酒,早知道自己就给他钱让他自己去买了。
“蒋桂林,是谁支使你这么做的?”叶玫问道,她很想知道蒋桂林身后的那个人是不是谢小宝,如果是那么很多疑『惑』就都能够解开了。
蒋桂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人支使,我确实就是那么想的,天地良心,我要是胆敢骗二位警官天打五雷轰!”他发起了毒誓,可是这对于他又算什么呢,他若真是一个相信因果报应的人也就不会做出这许多的坏事了。
“那行,那你就老实给这呆着吧。”叶玫站了起来,杨诚也跟着站起身来,他看了蒋桂林一眼,鼻子里一声轻哼,跟着叶玫离开了羁押室。
蒋桂林坐在那儿,他有些坐立不安,这件事情被挖了出来,妨碍司法公正,教唆他人制造伪证他也不知道如果警方真要起诉自己的话自己会被判多少年,但一想到要被关进去他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而且也不能再享用那些能够让他嗨上天的毒品时他的心里就不淡定了。
他太清楚毒瘾犯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他可不想蹲大狱。
可是他要是真把那个人给供出来的话那么以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给他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怎么办?
蒋桂林的内心无比地挣扎与纠结。
“这家伙是块滚刀肉,进局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确实不好对付。”杨诚点了支烟对叶玫说。
叶玫说道:“那是拿不到他的把柄,他知道我们奈何不了他,可这次不一样,杨队,你别忘了,他还是个瘾君子,我们就这么耗着,耗到最后他一定会坚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