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和叶玫并没有留在果水村,散步回来他们就离开了,赶回瓮水去,反正也不远就半小时的车程。
车上叶玫问许可:“建忠没有问我们为什么会想着到果水村来吧?”
“问了。”庄严回答道。
叶玫扭着看了他一眼:“哦?你怎么回答的?”
庄严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回答,我说我是因为六姑的死来的,他知道我从小学喜欢看侦探,喜欢推理,他说六姑的死就是个意外,人家警方与消防那边都是这么说的,是我想多了。”
叶玫说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庄严点点头,他还真是不舒服,就像做了什么错事怕被人窥探到一般。
他问叶玫和张妤接触下来的情况如何,叶玫说道:“她好像对我很有戒心,我们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几次我都想和她聊聊张婕的事儿,可我才开个头她就把话题给变了,她好像并不想和我谈起张婕。”
庄严说道:“那是她的心灵禁区。”
叶玫觉得庄严用的这个词不错,心灵禁区。
叶玫说道:“庄严,我感觉就在陪着你疯,唉,和建忠家两口子接触得越多我就越有一种负罪感,我们好像在恩将仇报,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她不舒服,庄严也不舒服,可是庄严却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错,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至于说是不是会伤害到他与王建忠之间的感情他就顾及不了了。
“昨晚建忠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特别是没有听到有人从山上下来,建忠没有听到,李老四家的大黄狗也没有叫,这说明了如果真有那么一人从山上下来,那么这个人应该是熟人,所以那大黄才不会叫,这就近一步地证明了我对张妤的怀疑有一定的道理。”
叶玫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怀疑张妤呢?就因为六姑那早说的那几句话吗?”
庄严说道:“是,也不是。”
叶玫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来梳理一下吧,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张妤有人格分裂的症状,在她的身体里除了她自己还有她的妹妹张妤,这一点我们是能够肯定的,对吧?”
叶玫点点头,无论是庄严还是高彬都已经能够确定张妤患了精神分裂症,在她的身上有两个人格体现。
“好,然后回到之前我提出的那个疑问,为什么张妤会在张婕死了两、三年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从时间逻辑上来看应该她对张婕的思念会慢慢变淡才对,所以我怀疑她的心里一直压抑着一个秘密,痛苦和秘密,这个秘密应该与张婕有关系,说得准确一些,应该是与张婕的死有关系。”
叶玫一面开着车,一面点头。
“其次,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那就是张婕出事的那个地方与六姑儿子出事是同一个地方?”
叶玫又点点头:“我知道,建忠说过。”
庄严道:“好,然后我们结合六姑对张妤的态度来看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叶玫想了想:“六姑对张妤有敌意。”
“没错,可是村里人说,包括建忠自己也说,自从六姑丈夫死后村里人都说是六姑克夫,大家对她都避如瘟神,是张妤一直在好心帮助她的,她为什么会对张妤有敌意?”
叶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庄严也不指望她回答,而是自己说出了答案:“那是因为六姑儿子的死。”
叶玫彻底地跟不上庄严的思路了,因为庄严都是在推测,根本就给不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警方办案靠的就是证据,没有证据链的支撑根本就不可能严谨地推理,偏偏庄严就扔掉了证据链。
“六姑儿子死的时间也很有意思,就在张婕死后的两、三个月里。”庄严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叶玫紧皱着眉头,她发现自己现在『插』不进话,只有听的份儿。
“好,我知道你的心里有着很多疑『惑』,那么现在我们来做个假设,假如张婕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张妤所为,偏偏又被六姑的儿子恰好看到了张婕出事的那一幕,接下来他以此为要挟,想从张妤这儿得到好处那么张妤是不是就只能就范。可是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六姑的儿子尝到了甜头,于是一次又一次地敲诈她,她就只能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反正杀人她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六姑的儿子也死了。”
叶玫瞪大了眼睛,她完全被庄严这种大胆的,不负责任的推测惊呆了,差点就没握住方向盘。
“你也太敢想了吧?”叶玫说道。
庄严没有搭理她,继续说道:“而六姑早就发现了儿子的异样,在六姑的『逼』问下她儿子应该把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告诉了她,但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儿子就出事了。按说六姑应该是很悲痛的,如果是别人六姑或许早就已经报警了,可那个人竟是全村对她最好的张妤,这就让她很纠结,这种纠结一直折磨着她,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她同样拿不好任何的证据证明她儿子的死就是张妤干的,她甚至也为她儿子去敲诈张妤感到羞耻,正是出于这种复杂的心理,她才没有去告张妤,但之前的感激却变成了怨恨,才会有我们听到她说的那段话。”
叶玫听得很认真,不得不说庄严的猜测虽然没有证据链的支撑可是却十分有道理,她说道:“还有吗?”
庄严抿了抿嘴:“六姑的那句话,这世间的一切菩萨都看在眼里的,虽说是在解答她说的菩萨无处不在但又何尝不是在暗示张妤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正是这么一句话让六姑送了命。张妤对我让王建忠带她去茶城求医这事情不满的真正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去茶城耽误了她除掉六姑,她同样是怕夜长梦多。所以从茶城一回来她就出手了,那么干脆,直接就一把火将小庙烧了。”
“天哪,照你这么说张妤还真是歹毒,先杀了自己的妹妹,又杀了六姑的儿子,现在是六姑,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庄严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根本就不是张妤,而是张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