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你,温丽霞,难道你就不痛恨那个让你染上毒瘾的人吗?如果不是他你也不可能离婚,我看得出来你是爱你丈夫的,还有你的孩子。”
庄严是在电视柜上的那相框里看到她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照片里温丽霞笑得很开心,那种开心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温丽霞有些动容,她眯缝着眼睛像在想着什么。
庄严没有说话,而是掏出烟来,他递给温丽霞地支,温丽霞接过去,庄严还帮她点上火。
她喷出了一口烟雾,望着那烟雾发呆。
庄严没有催她,他就这样等待着,他相信温丽霞应该会说些什么。
叶玫有些不耐烦,但庄严的眼神却是让她不好再多说话,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急了,长期做警察养成了那种直接的询问方式,看来在这方面自己还该再好好磨一磨。
“好,我说,我之所以告诉你们只是觉得说出来或许心里会舒服一些。我在谢小宝的店里上班,经常会有一个叫梁桂林的人来店里闲逛,他喜欢和我们说话,起初我是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的,可是他却和另一个营业员打得火热,有一次他请我们去玩,开始我拒绝了,后来那营业员说是她的生日,还说这点面子我都不给她,无奈之下我就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唱歌,那晚除了梁桂林和她之外还有几个人,我不认识,最先的时候他们都很正常,但到了ktv之后他们就拢到了一起,在酒里不知道掺了什么,我只见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都很是兴奋,我那同事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喝,她说喝了那酒就能够忘记一切的烦恼。”
温丽霞咳了两声,应该是说话的时候让烟给呛着了。
庄严轻声说道:“你就没有怀疑那酒里的是毒品?”在庄严看来温丽霞并不笨,不可能猜不到那酒里做的手脚。
温丽霞点点头:“我是有这样的猜测,听了同事的话就更加的明白了,所以我就拒绝了,可我那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被弄得焦头烂额的,心里也十分的不舒服,可以说整天都很郁闷,我那同事就开导我,她说只要喝了这酒那些事都不是事儿,至少我不会老是去想那些事情。”
“能说说你家里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庄严问。
温丽霞叹了口气:“我爸得了重病住进了医院,需要动手术,但我们家的情况并不好,那一大笔的手术费用我们东拼西借的却仍旧是凑不齐,我爸没有工作,医保之外的那部分钱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还是我男人有主意,想到了网上筹款的办法……”说到这儿温丽霞小声地抽泣起来。
叶玫又忍不住开口了:“这确实是个办法,轻松筹、水滴筹都有善心人士愿意伸出援手的。”
温丽霞说道:“是的,你说得没错,可是我,我那晚竟然被我同事给说服了,鬼使神差地就端起了那杯酒,那种感觉是我前所未有的,记得那晚回去的时候梁桂林给了我两粒『药』丸子,说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嗑一粒,就着酒或者饮料喝下去也成,我收下了,再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
叶玫追问道:“于是你就染上了毒瘾,你没有『药』了都是找这个梁桂林拿的吗?”
温丽霞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干嘛?你,你们是警察?”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庄严看了叶玫一眼,然后对温丽霞道:“我们不是警察,这是我的律师证。”他马上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温丽霞瞟了一眼这才安心了下来:“梁桂林并不卖『药』,我找过他,他却说他也是在那些夜场里买的,他还说那玩意贵着呢,他上次给我之后都心痛了很久。于是我就自己去夜场里找那些卖『药』的,可是我是生人,谁会卖给我,最后还是我那同事牵线儿才找到了一个混混买到了『药』。”
“你那同事也离开了那个店吗?”庄严又问道。
温丽霞点了下头:“是的,我们那个样子还哪有心思上班,为了能够有钱嗑『药』她辞掉了工作去夜总会当了小姐。”温丽霞低下了头,接着说道:“而我,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爸的救命钱上,是我把我爸给害死的,我还气死了我妈。”
温丽霞终于大声地哭了起来,庄严和叶玫其实刚才就猜到了很可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也难怪她男人要和她离婚,换了谁都不可能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梁桂林和谢小宝的关系怎么样?”
温丽霞想了想:“他们的关系不好,谢小宝常常到店里来看到梁桂林都会把他给轰出去,知道我们沾上了毒瘾谢小宝还狠狠地训了我们一顿,然后把我给辞退了,不过他给了我些钱,毕竟他曾对我有过那样的事情。”
她这话就让庄严有些疑『惑』了,这与庄严之前的推测就有些不一样了。
“你恨他们吗?我是说梁桂林和你那同事。”叶玫问她。
她咬着牙道:“恨,怎么不恨,是他们害了我,是他们拆散了我的家庭,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我做不到,我自己现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叶玫道:“你完全可以报警的。”
“有用吗?他们也只是瘾君子,最多就是被抓去关一段时间,强制戒毒。”温丽霞脸上带着讥讽的意味。
叶玫道:“你可以告那些卖毒品的人啊,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温丽霞冷笑:“就凭我?他们都是道上的混混,一群亡命之徒,我敢招惹他们吗?我不想再连累我他和孩子,我已经带给他们太多的伤害了。”
庄严说道:“好吧,我没有问题了,谢谢你。”
庄严站起身来,叶玫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告辞后离开了温丽霞的家。
“庄严,看来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嘛,这一切都与谢小宝没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之前的假设就不成立,谢小宝没有设计杀那女人的动机。”
庄严淡淡地说道:“我们听到的也只是片面之词,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