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占城国而言,粮食,只有要钱,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奇怪的是,按照常理,这粮食供应充足,甚至是过剩,价格就应该越低才对,起码比缺粮区域要低,这是绝对的。
可这新洲港倒好,粮食价格不但比平常价要高,甚至比一般缺粮区都要高。
对于这等奇怪现象,一开始张君还很疑『惑』,但当他听说最近旧港宣慰司与满者伯夷,乃至是周围附近几个小国都在大肆收购粮食时,他不禁恍然大悟。
敢情是这样!难怪这些粮贩要抬高粮价!
原来是要打仗了!
“看来这旧港宣慰司与周围小国的矛盾要爆发了!哎......!”
作为曾经的一名大明人士,他虽然背井离乡逃到此地,但是对于大明,他与大多数华侨一样,是绝对拥护大明统治的,这不是个人原因所能决定的,这是身为一名汉人,一名华夏人骨子里所决定的。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就是明朝!那个汉人王朝!这是一个拥有汉人血『性』的王朝,上到天子,下到臣民,几乎都拥有着汉人独有的血『性』。
尤其是明初永乐年间,几乎可以说是称霸了整个亚洲。
“张君哥!回神了!回神了!吾刚与一租船大商户达成协议,以白银五千两,黄金五百两租借了二十艏大型商船以及所需水手,您看这......!”
“白银五千两,黄金五百两?这价钱也太贵了,你跟他言明,至多白银两千两,黄金至多一白两!如果不行,就找其他租船商家!”张君愣了一下,却是直接摇头言道。
说真的,格纳斯这次所带银两都有好几万两,这点钱,其实他并未看在眼中,对于曾经为原住民的他,其银钱本身根本就没什么概念,这多少问题,他并不会过问的。
再说,这次船队出发之前,李江就刻意有过交代,银钱只是小事,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尽量用钱来解决,犯不着为了一些小钱而耽误大事。
因此,格纳斯也跟张君交代过了,能够用钱解决的就用钱来解决,不用怕花钱。
可是,即使如此,张君为了尽可能表现自己理财本事,每次花钱都会精打细算,在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尽量将价钱压下来。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他觉得在这占城国,拥有大量商船的商人应该有不少,既然这一家出价太高,那就直接找下一家。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张全再次找他汇报,言说港口内几乎所有租船商家都是这个价钱,还说少一文钱都不行。
听到这番话,张君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且此人身份在港口范围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这才会给港口内所有租船大商家通气,让他们将价钱统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旧港宣慰司与周边小国矛盾已渐『露』端倪,这些商家为了不必要麻烦,继而陆续抬高了价钱,以保证能够赚到足够的钱。
不过对此,张君更倾向于前者,至于真实原因,他其实也说不上来。
“张君哥,吾等接下来该.....!”
“算了!照他们说的付钱便是!吾等最要紧的还是将事情办好!”张君妥协了,他很清楚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因而他只能让张全尽快去租下足够的商船与水手。
........
新洲港,东部地域,街道尽头,有一处江南别院。
此处别院名为刘府,其主人乃是从江南来的一位大老爷,据说曾经还是一位官员,可不知为何突然辞官,又辗转来到了这占城国。
要知道,大明初期的禁海之策可是十分严苛的,别说是做生意,就是出使西洋,也需要层层审批。
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位致仕的官员,这就更难让人相信了。
而这时府邸之中,后堂之内,坐着一鹤发童颜的老人。
此人身着便服,头戴四方平定巾,端坐于正堂,而在他左侧之下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个武将,身着山文甲,头戴兜鳌,腰间还挎着一柄雁翎刀,而另外一人则身穿飞鱼服,应是一名锦衣卫千户。
“郑千户与徐将军到此,不知有何贵干?老朽如今已致仕多年,可是早就不过问朝堂之事了!”说话老人一手扶着胡须,一手放在茶杯之上,冷冷说道。
老人名唤陈诚,字子鲁,号竹山,乃是元至正二十五年生人,江西吉安人。
他在洪武年间中得贡士之后,便担任大明使臣,出使前往西域撤里畏兀儿,而后又出使安南国,之后历经建文,永乐,两代皇帝,皆都担任出使使臣,可以说他算得上与郑和齐名的大明出使使臣了。
而且此人在历史上还是一位长寿老人,从元朝末年一直活到了英宗年间,活了九十多岁。
不过自仁宗驾崩,当今陛下继位之后,陈诚便已致仕告老还乡回到了吉安,因为曾经出使过安南,他的其中一孙子陈古在占城国有了一大片基业,这不,就在前几年,陈古为自己的祖父在新洲港建了一座宅院,而风格更是参照了江南园林风格,也就在完工之后不久,他便将自己祖父接来准备住上一段时间。
陈诚致仕回乡之后,也无他事,也就终日『吟』诗会友,当自己孙子接他前往占城国住上一段时间时,他一想自己也有数十年未曾下西洋呢,便答应了下来。
尽管陈诚身体比较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因而乘船到此之后,可是休息了好些日子这才起床见客。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这天,他刚准备前往港口转一圈,却不料竟有贵客上门了。
上门之人乃是前来宣旨的一名锦衣卫副千户,而为了护送他回返大明,当今陛下甚至还刻意派了一名游击将军一同前往。
“陈参政客气了!您致仕前可是广东布政司右参政,从三品大员,吾等不过从六品......”
“咳咳....郑千户还是说正事吧!老朽听着了!”陈诚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其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