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掐入了肉,他却毫不自知。
视线凝在清子淡然提起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我有想象过,你在外面的日子有多难。”低低的声音响起,好半响,他呵的笑了一声,垂着眉眼,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我没有去找过你,你怪我吗?”
清子也笑了,摇头:“你知道我不会的。”
那么骄傲的你,卑微到极致的挽留过,怎么还会奢求你的寻找呢?
是我自己要走的,所有后果,又怎么舍得让你承担呢?
她的话就像是一个抓手,将他的心紧紧地捏着。
他将轮椅移到她的面前,视线与她平视,幽深且暗沉:“还会走吗?”
清子怔了怔,凝视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情感太过分明,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会了。”
不会了。
至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了。
是她愚钝了.............
那么些年的离开都无法促成他和慕染,这早已说明了一切啊!
他不喜欢,怎么样都没用的。
所以,又为何要为了一个慕染让三个人同时失去爱人呢?
余生不长了,他们却花了十年用来分离。
接下来的数十年,她哪儿都不想去了。
留在他的身边吧。
这一刻,在她开口说着不会再走的那一刻。
顾廷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和意外,只是在她开口之后,那种复杂的感情一时遍满了整个心脏。
本该如此。
本来就只有这么一个结局。
即使五年前他求她别走时,她转身毫不犹豫的时候;还有两个月前,他万般不肯还是放她离开的时候,都不曾改变过这种想法。
她是他的,从他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这种奔波疲累了五年终究回到原点的结局,因为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激烈的情绪。
更多的只是一种淡然了,还有一种平静。
她的一句不会了,在他听来,比当年的那一句我愿意,还让人珍惜。
也许是因为在失去边缘游荡太久,所以在她说了再不会离开时,他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伸手抚上清子的脸,他说道:“是你说的再也不会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再站在原地等了。”
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也带着一丝坚定,还有几分·不确定。
等一个人回来,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而这一生,再不想来第二次。
清子把他的手拉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牙齿咬了咬下唇:“不会了,不会再让你等了。”
从她回来,到如今,将近半年左右,而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开怀的笑了。
没受伤的手撑着沙发,用另一只没有打石膏的脚做支撑点,他用力起来,坐在清子的旁边。
速度快得清子来不及伸手帮他。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一个珍贵至极的吻落在眉心,轻柔的不像话。
绵绵软软的像是一根根羽毛挠着心尖的感觉,痒痒的。
他没有停下,从眉心,到嘴唇,一一吻了下来。
落到嘴唇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薄凉的唇贴着她的,一呼一吸之间,清子感受到他微弱的一声叹息,嘴唇动了动,他凝视着她,深深地,静静地,:“多少年没有这般吻过你了。”
心头一颤,睫毛上下动了动,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后脑勺被人一按,整个脑袋都贴了过去,嘴唇紧紧地贴着他的,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极具侵略气息的吻落在唇上,带着时隔多年的眷恋与喟叹。
她反应过来,不过一秒,便伸手拥过他的脖子,主动热情的回应着这一个从他们相聚到如今,算得上是初吻的吻。
当双唇贴在一起时,当年的那种悸动随之而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像是·情窦初开时的年少的感觉·。
清子拥着面前的男人,紧紧地,紧紧地。
多难得啊!
所幸,让她情窦初开的男人,和如今依然爱着的男人,一直是他。
一直都是,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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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
清子靠着顾廷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肩膀上,手拉着他的手把玩着,心里只剩下满足。
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下去过。
握在掌心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十分修长,经脉也十分明显,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摸上去硬硬的,她捏了捏,然后抬头看着顾廷晖,刚好对上他一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深邃的快要将人吸进去。
恶劣的笑了笑,她摸着他手上的那一层薄茧,调侃道:“顾总,手上的薄茧怎么来的呀?”
顾廷晖抽出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淡淡的说着:“收起你脑袋里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清子躲开,瞪他一眼:“我都什么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顾廷晖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是那嘲讽意味十分明显。
清子自讨了没趣,再靠近大概还会挨骂。
不过熬不住内心的好奇啊。
静了一会儿,她又凑过来,一脸兴味:“顾总,你不想解释手上的薄茧问题,那咱们换一个问法?这五年,你都怎么解决的呀?”
早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的顾廷晖刚以为人·安静下去了,结果她还更明目张胆的问了!
眼睛落在她一脸好奇的脸上:“想知道?”
小狐狸点了点头,眼里全是笑意:“嗯,想知道!”
“想和我上床的女人那么多,你说呢?”
清子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某人的傲娇简直是越来越严重呀!
整天摆着一张禁欲的脸,说起谎来,倒是有一套的。
下一秒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还一脸兴味十足的样子,立刻就降了下去,低着个头躺在他的怀里,一时间,也不开口说话了。
顾廷晖把玩着她的头发,余光撇到某人撅起来的嘴,然后伸手戳了戳。
清子躲开,他又戳上去,躲开,他又戳上去。
伸手拍开他的手,语气不是太好:“不准碰我!”
顾廷晖笑了,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人搂在怀里。
清子刚想挣开,下一秒就感觉到他的胸膛扑通,震动了一下,几乎同时,低沉的嗓音响起:“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