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半场眼看着宁王也在屋里,没有出去的意思,连忙道:“王爷,你怕还是得先出去出去,我儿这羊癫疯一发作,状况实在是有些吓人,只怕吓着你。”
宁王一愣,面露惊讶:“半场兄一直认定,这是羊癫疯?”
吴半场不知凝望你言下之意,还未多问,石头已经请了人来了。
“快上去帮吴家公子看看。”宁王一边吩咐着,一边又是跟吴半场解释:“我府中之人,姓李,本是宫里头的太医,后被我要了去,是个能人。”
吴半场的面上有过片刻的惊讶,他听说过宁王身边从不养闲人,只怕这人可不是普通的太医。
几人站在屋子里,又等了一阵,终究是听见那姓李的太医开了口:“大少爷这肚子里怕是养了东西的。”
宁王一震,在前两日看到吴歧那虚弱模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少年郎的身子很是不好,如今一听说这事儿,他竟下意识的看向了吴半场。
若是李太医没看错,这吴歧当真是被人养了蛊毒了。当年,他所爱之人没了之后,他曾经在江湖上浪荡了许多年,自然知道这蛊毒可是最黑暗,最见不得光的东西。
只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这样见不得光的东西,会被什么人养在吴家大少爷的身上!
而且,看着吴半场的眼神,他分明也是不知情的!
吴半场愣了愣之后,终是干笑道:“王爷这怕是弄错了吧,我儿身子一向是很虚的,再来,这羊癫疯可不就是从小就有的病症吗?”
“敢问贵公子这羊癫疯是不是每月这个时候才发作,而且,只会发作一次?”李太医再次开口,眼看着吴半场带着困惑的点了点头,他终是道:“那便很好说了,若是当真有羊癫疯,又怎会这般定时的发作,你们便是当真不奇怪的?”
吴半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他一直都以为是吴歧身子虚,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怎么就?
“半场兄可知是谁下的蛊毒?竟如此不想他好生活着!”
吴半场不开口,宁王则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是,他才刚刚这样问出来,吴半场整个人的面色变了一变,当下,再也不说别的,径直开口道:“我又如何知道,他,他这平日里结交的朋友多而杂,指不定是谁在背后下黑手的。我早就叫他不要往那些复杂的地儿去,他偏是不听。”听出了吴半场话语当中的责怪之意,一旁的罗氏再也站不住了。
“老爷,你怕是没有听清楚吧,王爷的意思是,那东西是打小的时候就沾染上了的,说来,咱们歧儿小时候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跟个兔子似的,连着大门都不敢轻易的迈出去一步,就怕到时候又因为某些人,给我招惹些烦恼上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半场的面上浮现了一丝不耐烦,显然,也是不愿意听她说下去的意思。
吴歧冷笑:“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当初那狐媚子将你围的团团转。”
“啪!”一个向亮亮的耳刮子径直朝着罗氏的脸上招呼了过去,吴半场还想继续再打一个耳刮子的,只可惜宁王一行人正站在一旁,他也不好让人看了笑话,只能悻悻的收了手。
原本指望着一巴掌能让罗氏消停下来,谁知道,吴半场这一巴掌,非但没有让罗氏消停下来,反倒是激起了她的万千不满。
“老爷倒是有心替人瞒呢,能对我有这么大大恨意,对我儿子有这么大恨意的,除了那小贱人,还有谁。那小贱人生前就仗着你的势头,将我们欺负的不行,如今,她即便是死了, 老爷你也不能还我一个理不成!”
吴半场只觉得千百年的脸面都让他给丢光了,当下,听着她的控诉,心里实在是无奈的紧。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将你怎么样,说人先说自己,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儿。”若不是宁王在,他早就将当初自己将他囚在庵里的缘由说出来了。
她倒是想看一看,若是让吴歧知道她母亲竟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出来,她会有怎样的表情。
“说啊,我能有什么说的不成,我总不能自己毒害自己的儿子不成!”罗氏愤愤不平,忍不住闷哼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将你送回庵里去!”
吴半场失声威胁,眼看着一场闹剧又要开始,倒是宁王开了口:“当今之际,还是要先看看令郎是否严重。”
宁王倒是说到了重点,罗氏一听见了这话,顿时面色又是收敛了一些,当下立即道:“若是严重又如何,不严重又如何,你可否说的具体一些。”
“若是严重,让蛊毒啃食了心肺,只怕。”一旁的石头接了一句,原本,他是不喜欢这个纨绔公子的,可瞧着那公子哥也不过是小小年纪,若是当真让蛊毒害了性命,倒是当真让人同情至极。
罗氏一时没接过气来,竟生生的让这话给吓晕了去。
下人们忙将罗氏扶到了一旁休息,一旁的吴半场却也是警醒了起来。
这个儿子,虽是多有不孝,可年少时却最是聪明,那时候, 他还很喜欢吴歧,只觉得吴歧将会是他的骄傲。
“可有救法。”此时的吴半场, 哪儿管的着别的,径直上前去问了一句,心里充满了担忧。
宁王看向李太医,却见李太医皱着眉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太医可是有什么发现?”如今,他们都不是医者,有没有办法,却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横竖如今也只有靠李太医了。
“大公子这脉象实在是古怪,倒像是服过解药的一般,但若是说服过解药,怎又不见得好,反倒是脉象紊乱,竟比普通中蛊之人,还要糟糕万分。”
李太医困惑的看向吴半场,似乎,眼下,也只有吴半场能给出一个结果来。
吴半场也是一脸蒙的,他哪儿知道这混小子吃过什么啊,他还以为这混账还在屋里头与人厮混呢。
“这,这个,公子服过这个。”吴十八慌忙将之前从刘府拿来的解药递给了李太医。
宁王目光顿了顿,他一只笃定,吴歧就是那日与他在刘府交手的人,只不过,他不明白,这厮为何在暗室里拿了一个瓶装物件就要走。
如此说来,这刘奎的手倒是伸的长,竟是朝着吴府公子身上盘算来了。
目光不由得朝着吴半场看了去,他这个异性兄弟,谈生意做买卖最是精明,可这内宅儿女之间的事情,却是一脸的不知。
做父亲的糊涂到了这个程度,却也是极为难得啊。
“王爷,我需得留下来查看查看这瓶子里的东西,你们不如先回房休息,大少爷这处就暂且交给我。”
这时候,李太医开了口,吴半场见状,只觉应该是有办法的,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也不打扰李太医了,走,走,大家活儿都先出去。”
言语之间,又朝着宁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才刚刚出门,被人送回去休息的罗氏又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就辱骂道:“老爷,你可不能徇私啊,这是谁做的,可不是一目了然吗,那贱人竟对我儿子下次毒手,你一定要给我们歧儿做主啊。”
吴半场的面色沉了沉,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宁王,低声呵斥道:“你这般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也不嫌丢人,歧儿在屋子里,自有太医帮忙查看。你要想让歧儿好起来,你就赶紧打住,别绕了太医的思路。”
罗氏原本还想怒声骂上两句的,原本,那小贱人生前就是备受吴半场的保护,如今,那小贱人死都死了,他却还全然听不得别人说那小贱人一句坏话,他这心里,哪儿能好受。
正想骂上两句,经吴半场这么一提醒,她又怕当真影响了屋子里的李太医,当下,连忙压低了声音,反问道:“这么说来,咱们儿子也是有救了?”
吴半场只觉得丢人,前些年省,这罗氏最是擅长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本,让她在庵堂里面闭关了这么久,原本以为,她这性子也是有所收敛的,真没想到,她这性子,竟是完全没变,实在是气人!
顿时,也没了好气:“你要是为他着想的,你就赶紧回屋里去,别站在这儿哭里吧唧的,人还没死呢!”
罗氏不过是想问问吴半场情况,谁知道,他竟直接这么拿话来堵他,横竖都是在嫌恶她!
忽然之间,她面色一改,冷脸准备将吴半场数落一番。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的传来了:“大哥,歧儿没事儿吧,我这一听说了消息,赶紧就过来看看,可是担心死人了。”
罗氏翻了一个白眼儿,冷哼道:“放心吧,我儿子福大命大,你也不会如愿的。”
姜氏面色一僵,已然伸手在脸蛋上擦拭泪水了:“嫂嫂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来,你不在歧儿身旁,一直都是我帮你照看着他的,这么久了,我早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偏偏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误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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