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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绿珠将兰花抱在怀里,仔细一看,中间居然还开着一串黄灿灿的花儿,那花儿十分清香,一阵风吹来,鼻息之间,全是兰花香。

梁绿珠有些惊讶,不由道:“兰花不都是开春的时候才能有吗?这盆怎么现在就开了?”

霎时间,栓子不无得意:“那可不,也不看看着是谁养的兰花,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家主子的悉心照料,梁姑娘,这花儿可不普通呢。”

梁绿珠垂头,嗅了嗅,点头道:“你回去跟你家少爷说,这花我收下了,既然他是悉心培养了多日才长到这么大的,我一定不会把它养死。”

非但不会养死,还得好好的养,这是他送的东西,本就应该不同。

栓子一阵愕然,这才刚刚将花送给她呢,她就死不死的说!

“今天府上不忙?”这话才刚刚问出来,梁绿珠只觉得有些不妥当。

之前,她只是看着栓子将花送到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怕栓子误会她在送客,连忙道:“要不,进屋里坐一坐?”

栓子面上还有些尴尬,一听梁绿珠这话,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府上还有事情,我就是来给姑娘说一声,三天后府上的寿宴莫要来晚了,老爷之前有交代过,还得姑娘上门来做那奇菜。”

不用想也知道栓子口中的奇菜应该就是螃蟹了。

点着头,梁绿珠抱着兰花将栓子送出了院门。栓子竟是驾着马车来的,梁绿珠忍不住去想,不知道他是专程跑的一趟,还是顺道。

但是,不论如何,这么远的距离,吴修远还让栓子送东西来,他真是费心了。

冲栓子挥了挥手,眼看着栓子走了,梁绿珠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黄灿灿的兰花上,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吴修远和他在马车上的场景。

他今天来,是想让栓子来道谢的吧,虽然,栓子并未说出一个写字,可她却能懂他的意思。

“二姐,抱了这么久,你累不累。”梁双喜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目光直勾勾的盯向她怀里的兰花。

梁绿珠回神,忍着尴尬,转移话题道:“这花你可别『乱』碰,较弱的很。”

梁双喜嘟着嘴,憋笑回应:“不用说我也不敢跟你碰,晌午不过是多放了一把盐,就把我骂成了这样,我要是再碰了你这宝贝,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梁绿珠也不多说她,这就抱着兰草进了院门。

“二姐,你看那上面是不是藏了人。”忽然之间,梁双喜叫住了梁绿珠,梁绿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和赵家围墙下的柿子树上正摇晃的不停,隐隐的,倒也当真能看见有人蹲在树杈上。

这个季节,柿子还不能吃,怎么就有人上了树?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张春秋吗,梁绿珠面『色』一变,这就将兰草递给梁双喜道:“进屋去把挑水的长竹竿子拿来。”

“好咧。”梁双喜得了话,赶紧去拿东西。

梁绿珠紧紧的盯着树杈,她倒要看看当着她的面,张春秋敢不敢下来。

张春秋若是找张家有事儿,直接进屋就是了,何必这么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偷看,再加上之前张春秋一直跟踪过自己,想来这番他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既已经跟张春秋打过了招呼,他也不听,那她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二姐,给你。”梁双喜将竹竿递给梁绿珠,梁绿珠回头瞟见她兴奋的目光,正想让她学着收拾坏人,冷不丁的,却瞧见她还抱着那盆兰花,梁绿珠这就急了。

“赶紧拿回去啊,要是摔在地上怎么办,快,赶紧些。”

听着她二姐催促之话,梁双喜有些犹豫,就是因为知道她二姐看重这盆兰花,所以,她才不敢放下啊,只怕哪里磕着了。

但见梁绿珠面带急『色』,她也没法,只能急匆匆的往屋里跑,她可不想错过了看好戏的机会。

梁绿珠见她急成这样,也是着急,当下连忙道:“你就慢着些,别摔了东西。”

再次回头,梁绿珠抬眸一看,只见那张春秋还在上面,一时之间,她有些好笑。

这人倒也是会赖。

明明就瞧见自己拿着竹竿子过来了,他还硬撑着,说到底,就是以为自己不敢将他怎么样!

想及此,梁绿珠握着杆子的手一紧,一边大声喊抓贼,一边用竹竿子朝着张春秋密打。

“柿子还没红呢,这就惦记上了,你还真以为里长人好,柿子也可以随便你吃!”

梁双喜刚刚将兰花放下,一出来就听见梁绿珠这般叫声,立马会意,也是跟着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偷张里长家柿子了,赶紧来人,抓贼啊。”

张春秋被梁双喜和梁绿珠这一唱一和的声音吓的,心里原本就着急,只怕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那时候,即便她是有理,那也说不清了。

一边,梁绿珠手里的竹竿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好不痛苦。

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爬的下树杈,心中又急又怕,张春秋也顾不得太多了,立马扯开了嗓子的吼道:“绿珠,是我,别打了,别打了。”

梁绿珠听见了张春秋的求饶声,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村里三三四四的人听见了响动,纷纷赶来看。

张里长也跑了出来,一看到柿子树上果真藏了人,又听了梁绿珠的话语之后,心中那叫一个气氛。

这清水村在他的管理之下,也已经许久没有这男盗女娼的事了,现如今,柿子还没熟,这小贼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来偷东西,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本一向宽厚待人的张里长,此时也发了话,十分赞成梁绿珠道:“绿珠,狠狠地的打,这小贼若是不好生教训教训,咱们清水村往后岂不是不得安宁!”

“好,里长。”梁绿珠憋着笑,又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反正张里长都支持她这么做了,一会儿,就算是将柿子打落了下来,张家人也别想找自己麻烦。

此时此刻,树上的张春秋倒是没叫了,依稀之间,还能听见他强忍着的声音。

想来是因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更何况,张里长也出来了,若是发现了他,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

梁绿珠见张春秋忍的辛苦,心里顿时十分的同情他,不用想也能知道,他如今这骑虎难下的感觉,十分的不好受啊。

又过了一阵儿,树上的人明显是坚持不住了,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大伯,是我啊,春秋。”

梁绿珠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倒是张里长忍不住开了口:“绿珠,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像,像是春秋的?”

“不会吧。” 梁绿珠故作诧异,堪堪的收了手里的竹竿子。

反正她已经打了那么久,手都打麻了,树上的张春秋挨了那么多下,可想而知,他必定也伤的不轻。

差不多得了,给他一个沉重的教训,也犯不着要人『性』命吧。

“春秋,张春秋!”张里长出了院子,从柿子树上望了上去,这仔细一看,还当真是张春秋,霎时之间,他面『色』一白,厉声道:“果真是你!”

张春秋全身发麻,也不敢动弹,此时,竟窝在树杈上瑟瑟发抖。

梁绿珠早就扔下了竹竿子,带着梁双喜往外头跑。刚走到树下,只见张春秋抖动个不停,梁绿珠故作惊讶道:“呀,张春秋,你怎么跑树上去了,我还以为是小贼在偷东西,原来不是偷东西,而是在偷看我们这院子!”

“你说什么?”张里长初时有些气恼,只觉得张春秋丢张家的脸面,仔细一想,又有些愧疚,毕竟这柿子树也是祖上留下来的。

兴许,他这大侄子也不过是想摘上两个柿子回去吃,他们都误伤了他呢。

谁知道,梁绿珠竟说他这大侄子在跟踪她,偷看她!

梁绿珠这丫头的『性』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无中生有的话,她是断断说不出来的!

梁绿珠看见张里长面『色』变的十分难看起来,知道张里长信了自己的话,这就道:“前几日我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直到后来发现跟踪我的人竟然是张春秋,当时我也好言好语给他说了一番,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张里长的步伐有些紊『乱』,他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张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什么时候出过这样图谋不轨的宵小之辈!这要是让祖上的人知道了,怕是死了也恨其不争。

“还当真是张春秋啊。”张荷花冷笑了一声,在树下张望了一圈,这就赶紧回屋去,想找梁阿四来看看热闹。

要知道,张春秋平日里,仗着有个当里长的大伯,横行霸道,狐假虎威,张荷花早就看不惯他了。

“呀,春秋,有什么话,你可赶紧下来给你大伯解释解释,你可别把你大伯气出个好歹来啊。”杨秀莲一边说着替人担忧的话,一边又不断的冲着一旁围成了堆的人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