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感到委屈,证明你还有底线。如果你感到『迷』茫,证明你还有追求。如果你感到痛苦,证明你还有力气 。如果你感到绝望,证明你还有希望。从某种意义上,你永远都不会被打倒,因为你还是你。”西野安慰紫萱姑娘。
“大哥,我明天回去就打算关了苗绣行。去南粤打工了。”紫萱打开了窗户,夜风徐徐吹了进来,吹『乱』了她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莲花山,看这高山流水、云锦杜鹃、云卷云舒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悲观的。随着全球经济的缓慢复苏,传统工艺品贸易增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
“我的苗绣行积压了上千件刺绣,都急死我了。工人工资发不出,总不可能让她们拿刺绣抵工资吧?”
“嗯,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华舜集团有家子公司丝路国际,做服装贸易的,或许可以帮你的苗绣在欧美市场打开销路。”
“那就太谢谢你了。”
“先别感谢我,你带我去看了苗绣行再说合作的事宜。”
“怎么个合作法?”
“你只管负责产品质量,销售不用考虑的。合作方式等签了合约具体商谈。”
“好吧。希望合作愉快!”紫萱伸右手和西野击掌为誓。
“合作愉快!”……
“今夜我已无诗,不能为你画出满川的烟雨。天渐渐凉了,窗外灯红酒绿。”陈玉良『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望了窗外一眼,自言自语,“我扔掉最后一支烟头,仰望长空,一弯残月正隐入云层。”
他的声音幽幽黎黎的,如同从坟墓里传出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陈董,你喝多了,我们还没有出莲花山呢,哪来的灯红酒绿?”紫萱捡起了落在座椅下的衣服。
“真有红红的灯光呢……”陈玉良指着远处漆黑的地方,有几个手电和火光在晃动着。
“不会是打猎的吧?”紫萱说。
“莲花山不允许狩猎的,这个时段出现灯光,十有八九是偷猎者。我们下去看看吧。停车——”西野小声说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走吧。”玉漱将车靠在了路边。
“偷猎也好,盗墓也好,都是不允许的。必须要过去看个究竟才行。”西野跳下了车,打开了手机上的灯光。
“兄弟,你给我回来。”陈玉良躺在车上叫道。
紫萱一把捂着陈玉良的嘴:“孬种,就知道叫死!这么大声,偷贼都被你给吓跑了。”
“呜呜呜……”陈玉良无法说出话来。
“再叫我捂死你……”紫萱仍然没有松手,陈玉良圆睁着双眼,似乎有话要说什么。
“紫萱,放开他。”玉漱微笑着说。紫萱才松手了。
陈玉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妹子,你想捂死我,谋财害命呀。”
“我去,你就一个土鳖,害了你能有多少钱?是个爷们就赶快下车。”紫萱推了推陈玉良。
“我怕黑,你饶了我吧。”陈玉良死活不愿意下去。
“有手电筒吗?”玉漱问。
“没有……不过有一个多功能的警报器。”陈玉良回答。
“在哪?”
“储物盒里,你打开找找吧。”
玉漱在储物盒里面找了一会,也没有找到警报器,她皱着眉头问:“陈董,这里除了两包烟和几包槟榔,你记错了吧?”
“好像在后备箱内呢。”陈玉良终于下车到了车尾,“开一下尾箱,玉漱。”
“嗯。”
后备箱开了,西野用手机照着,陈玉良胡『乱』地翻了个遍,也没有找着,他耸耸肩:“好像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这也好像,那也好像,到底有没有带啊?”西野有点儿恼怒了。
“记不清了。”陈玉良扭了扭头,而后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哥们,你要去就一个人去好了……我头晕脑胀得不行了。”
“关键时候拉稀!你回车上去歇着好了。”西野关了后备箱,轻轻拍打着陈玉良的后背。西野见远处的灯光消失不见了,继而传来了凄惨的哭声。
“大哥,你听,好像是婴儿在哭呢,不会真的有鬼啊……”陈玉良赶紧站了起来,进了车内,关好了车门。
“你个胆小鬼,那是娃娃鱼哭声。哪来什么鬼?”西野敲着车窗玻璃,要陈玉良下来。
“哥们,不要『逼』我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的。”陈玉良躺在座位上,浑身像筛米似的哆嗦着。
“你就这点出息,那你晚上怎么跑车的?”
“晚上……跑的是大路……不怕有鬼……”陈玉良,手抖得更厉害了。
“亲,山上情况复杂,如果有盗贼,我们没有手电,发现不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加之我们手无寸铁,奈何不了他们的。你看陈董一听到哭声,都吓成这样子了,魂都没有了。”玉漱把远光灯关闭了,只开车内的灯光照明。
“据我所知,这一带好像有古墓葬的,大多是乾隆、嘉庆、道光年间的。每年光顾此地的盗贼得有二三十起。”紫萱说,“此地的墓葬大多被盗挖一空了,应该不是盗墓贼吧?”
“那些灯光……不会是鬼火吧?”陈玉良问。
“我们把车内的灯光都关了,观察观察动静。”玉漱关闭了所有灯光,车内漆黑一片,然后发动机也关了,几人不再说话。
二十分钟过去了,原来有火光的地方没有了声响。陈玉良哈欠连天,倒头靠在了紫萱的肩膀又睡着,满嘴的酒气,难闻死了。紫萱怎么推也推不动了。
“你这个猪八戒,就知道睡,还要睡我肩膀上,烦死了。”紫萱捏着陈玉良的鼻子说。
陈玉良鼻子呼吸不了,干脆张着嘴喘气了。
“紫萱妹妹,陈玉良上辈子肯定就是个猪。”玉漱说。
“这辈子一定投在了富贵人家,年纪轻轻就开上了宝马,还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他要是没有老婆孩子,我还真有种想嫁给他的冲动。”紫萱说。
“笃笃笃——”远处传来了叩击石头的声响,时大时小,继而黑暗处又有了几个萤火虫大小的火光。
“娘的,盗墓贼无疑了。”西野躲在车后,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堂兄几个去坟地挖宝的笑话。
15岁那年,社会上流行着一股盗墓风,凡是祖上做过官或者是地主老财的,祖坟都被盗墓者盯梢上了。
那天下午,堂哥阿城从上班的矿山回来,衣服都没有脱,就叫了几个兄弟躲在那座一百多年的老宅的阁楼上,商量着去后山的墓葬群踩点。
最终全票通过,去挖解放前夕一个土豪老娘的墓地。兄弟几个兴高采烈地跟着阿城去了后山,转悠了一个下午,为了有更大的收获。他们还额外选定了几座高大的坟堆,他们是以墓碑的尺寸大小和材质来判定目标的金银财宝多少的。
“想一夜暴富吗?”阿城问。
“想!”几个小兄弟异口同声回答。
“想开桑塔纳吗?”
“想!”
“想娶漂亮媳『妇』吗?”
“想!”
“那还犹豫什么,回家拿锄头、铲子、淤芨啊!”
“好!”
于是,几个人跑回了家,准备好手电和挖墓工具,天一黑,就上山了,在上山候着,先睡觉养精蓄锐。
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月亮出来了选,朦朦胧胧的,刚好可以看见坟地的位置,又可以夜『色』做掩护。
于是兄弟几个分成两组,七手八脚地挖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一座坟就被掀开了。
除了几根尚没有完全腐烂的木片和几条腿骨、手臂骨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不失望啊!西野又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刨了几次,没有他们想要的金银。他将锄头一丢:“娘的,还员外,穷得叮当响,不挖了。”
阿城叼着烟说:“别泄气,换个地方也许会有惊喜的。”
“做梦就有了。我们没有探测仪,不能这么盲目地挖下去了。”西野沮丧得很。
“这土要不要填回去?”阿阳说。
“还填什么填!走吧!”阿威说。
“这样不好吧?”西野年纪最小,心里很是不安。看到白骨『露』在外面,担心野狗会叼走的,墓主的后人看到了会诅咒自己的。
他拿了铲子,飞快地铲了一些土 ,盖住了白骨,拍了拍手:“走,挖土豪他老娘的坟去!”
“这个土豪在民国时期做过几任市长,有钱有势,光是油坊、盐铁铺、丝绸铺就有二十几家,还开了三四个钱庄。他老娘过世了,开的是流水席,戏班请了四个,风光大葬。出殡的时候是八副棺材出门,谁也弄不清哪副才是真的。”西野听爷爷说过这事多次了,自然背得滚瓜烂熟了。
“我看呀,今晚是找对地方了,嘿嘿。”阿城笑道。
到了那个墓地,几人使劲地挖了起来,那个墓『穴』是个假的,挖下去四五米还没有动静。天快亮了,终于挖到底了,一副油漆乌黑的棺材『露』出棺材盖来了。
离墓地约『摸』800米远的一户人家有人起来了,听到山上有响动,就急匆匆跑了上来。几个人见状吓得拿着工具飞快地逃走了。
第二天晚上他们再去看的时候,棺材不翼而飞……
西野每每回想起这事,就觉得还挺可笑的。今儿如果遇上了盗墓者,他是没有任何畏惧感的。
他正想起身,一阵炫目的车灯直『射』了过来,随后车子在他脚跟前“嘎——”停住了。